第106章 大結局海清河晏,萬事皆安。【含大婚……(1 / 2)

蘭因也在這一次的受邀單上,她如今還沒嫁齊豫白,不能跟著他一道去,而且齊豫白今日事情多,即便一道去也顧不上她,正好王氏得了消息送來信,邀請蘭因和他們一道進宮,蘭因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萬壽節當天,她和王氏、顧鴻騫一道進宮。

王氏很高興。

因顧情離開帶來的壞心情也因蘭因的到來變得明媚了許多。

等進了宮。

顧鴻騫得去大慶殿見天子,王氏則帶著蘭因轉道去福寧殿。

福寧殿是杜貴妃的住處。

自元後去世後,大內便以杜貴妃尊,雖然前陣子子事件鬨得沸沸揚揚,但杜貴妃的地位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因子宮亦或是那些杜家的傳聞而被冷待,眾人一時弄不清楚陛下是個什麼想法,自然還是杜貴妃恭敬有加。

蘭因母女到福寧殿的時候,人都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蕭母和蕭思妤也在,兩人一個是伯夫人,一個是國公府的二夫人,在受邀單很正常,可讓蘭因驚訝的是蕭母這次的位置竟然排得十分靠前,按理說,成伯府在京中的地位不過爾爾,從前蕭業殿前司都虞侯受陛下青睞的時候,她作他的夫人也隻能坐在中間的位置,更不用說蕭家如今的情形了。

不清楚是因什麼緣故,蘭因暫時也沒去多加猜測,依舊保持著應有的恭敬向杜貴妃問安。

她們的出現讓原本紛鬨的大殿一靜,王氏作長興侯夫人,地位比大殿中的不人都高,可先前言笑晏晏的杜貴妃聽到王氏母女行禮卻麵色淡淡,恍若沒有聽到一般。

這樣明顯的冷遇自然讓殿中眾人心思各異,有不解卻不敢多說的,也有事不關己作壁上觀看戲的,自然也有像蕭母這樣麵露譏嘲的,雖然她也不清楚杜貴妃何冷待這母女,但看王氏和顧蘭因吃癟,她就高興!

蕭思妤卻不忍蘭因一直跪著。

過了寒露,馬上就到霜降了,天氣越發嚴寒,顧姐姐的身體本就不算很好,今日地上又沒鋪地毯,一直這樣跪著,哪裡吃得消?可她正欲張口,手臂就被蕭母握住,頭便瞧見蕭母神色陰沉,目露不讚同。

“你瘋了?現在在什麼地方,你不知道?”蕭母壓著嗓音訓斥蕭思妤,“不你自己想想,也想想嚴明和你婆婆還有我,杜貴妃是什麼性子,惹惱了她,我們誰都討不到好!”

蕭思妤看了一不遠處位上那個美豔女人臉上的神色,想到杜貴妃的行事作風,不禁麵露躑躅。

王氏也察覺出了杜貴妃的冷待,雖然不清楚什麼緣故,但她還是立刻心生不爽,她如今的脾氣其實已經收斂許多了,如果蘭因不在身邊,被杜貴妃冷待也就冷待了,可想到自己的女兒陪著自己一起跪著,她就不高興,尤其看到蕭母臉上的譏嘲,她就更加不高興了,正想開口,手卻被蘭因抓住。

不同自己手上的冰冷。

那溫熱的觸感握住自己手腕的時候,王氏立刻麵露怔忡,她一點點扭頭朝身邊的蘭因看去,似乎沒想到蘭因會握她的手。

蘭因卻沒看她。

她已經清楚杜貴妃何冷待她們,而“高看”蕭母的原因了。

想來她已經知道子的事了。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杜貴妃借題發揮,更不想因此影響到敬淵,跪就跪吧,今日畢竟是萬壽節,想來杜貴妃也不敢僵持長時間。

福寧殿靜悄悄的,杜貴妃一身大紅宮裝坐在位,大紅原本是皇後才能穿的,可她自持身份貴重,這些年隻肯穿紅色,戴鳳釵,陛下此從來不曾多說什麼,尚衣局的人也就以這是他默許的,可以說,這些年杜貴妃除了沒有皇後這個頭銜,法住在坤寧宮,其餘用度和皇後也差不了多了,這也讓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跋扈,越來越囂張。

前幾日父親進宮,她從他的口中知道子進宮一事和齊豫白有著脫不了乾係。

齊豫白是外臣,她沒辦法親自訓,但作他的未婚妻,她自然不會讓她好受,未至三十的女人,容貌生得昳麗萬分,這會右手搭在扶手上,她正低頭端詳昨日才做好的指甲,大紅色的蔻丹,襯得那雙一看就養尊處優的手更加白皙,她手指上戴著一枚紅寶石戒指,這會像是透過窗外折射進來的陽光在看自己寶石折射出來的光芒,而後便輕描淡寫地和身邊幾個婦人閒聊起來。

她這明顯的態度讓王氏臉色難看,也讓那幾個被點到的婦人麵露躊躇。

她們王氏沒什麼好感,但長興侯是大周一戰神,又深受陛下看重,杜貴妃可以冷待王氏,她們可不敢明著欺負王氏母女,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起來。

杜貴妃臉色難看。

她所欲慣了,旁人不接她的茬,索性直接發作起蘭因,她把目光轉向那個靜默跪著的顧蘭因,仿佛才看到她一般,卻仍舊不肯叫起,就這樣似笑非笑看著蘭因,問道:“本宮聽說顧姐下個月就成婚了?”

“是。”

“我說咱們這位顧姐就是有本事,前麵嫁成伯府家的世子,這才一年不到的時間,竟然又嫁了咱們的齊大人,都是數一數二的好兒郎,也不知顧姐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傳授這些未出閣的姑娘?”不等蘭因開口,她又嗤笑一聲,“也不好,今日來宮中的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姑娘,可不能被壞了。”

她就差點指姓說蘭因是狐狸精了。

這讓王氏怎麼能忍?她當場勃然大怒,也不顧杜貴妃的身份,抬頭憤道:“娘娘慎言!”

還從來沒有人敢讓她慎言。

杜貴妃原本還含笑的臉立刻沉了下去,她才不管王氏是何身份,正欲發火,門外卻突然有人通傳,“聖旨到。”

以是陛下派人送來賞賜,杜貴妃臉上的陰沉暫退,她重新揚起笑容,抬手,由身邊宮娥扶著起身後便嫋嫋娜娜往前麵走,待走到蘭因身邊的時候,居高臨下看著她不輕不重地輕哼一聲。

蘭因沒有多餘的表示。

她從善如流換了個方向,依舊規規矩矩的跪著。

其餘命婦也紛紛跟著起來,才跪下,便見有人逆著陽光朝她們走來。

蘭因跪在人群中間。

她謹守規矩未抬頭,直到聽到前邊傳來杜貴妃略帶驚愕以及不滿的聲音,“怎麼是你?!”

“微臣受陛下吩咐過來傳旨。”

熟悉的男聲傳入蘭因的耳中,蘭因麵露震驚,她怕自己聽錯,仗著在人群裡麵人瞧見抬起頭,才抬頭便看到齊豫白一身緋袍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幾乎是她一抬,他就看到她了,那雙猶如黑玉一般的睛朝她這邊望了一,明明那裡邊什麼情緒都沒有,但蘭因還是從中讀出了一抹安心。

他在讓她放心。

殿中也有不人看到了齊豫白的身影,心中奇怪怎麼會是他來傳旨,曆來封賞都是由天子身邊的內侍來傳旨,除非不是封賞……有膽大的人悄悄打量了一齊豫白的身後,有跟隨的內侍,卻都兩手空空。

這一番情形不禁讓眾人猜測萬分,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

杜貴妃卻沒多想,隻是不滿自己居然齊豫白下跪,但他手持聖旨,她也沒有辦法,隻能冷著一張臉跪著,沒好氣地說道:“還不宣旨?”

她態度惡劣,心中已然想好等齊豫白一走就好好發作顧蘭因。

可齊豫白卻沒有因她的態度而變臉,從始至終,他都是那副冷淡從容的模樣,聞言,他也隻是打開聖旨,照著上麵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褫奪杜氏女貴妃頭銜,即日起拘禁福寧殿。”

短短十幾個字卻讓滿殿嘩然。

杜貴妃更是麵露怔愕,在宮裡待了十年,她接過的聖旨數不勝數,這還是她有史以來接到過的內容最的一道聖旨,可那十幾個字明明分開她都知道其中意思,合在一起,她卻聽不懂了,什麼叫做褫奪杜氏女貴妃頭銜,即日起拘禁福寧殿?

“你在胡說什麼!”

不解、恐慌帶來的戾氣讓杜貴妃再也待不住了,她作勢起身,可才起來就被齊豫白身後的幾個內侍上前按住肩膀。

“混賬,你們敢碰我?!”杜貴妃柳眉倒豎。

她想掙紮,可內侍卻態度強硬逼著她下跪,活到現在,從來就沒被人這樣待過,杜貴妃惱怒萬分的同時,心中的恐慌也更加清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什麼好端端的,陛下會下這樣的聖旨?

“我見陛下!”她壓抑著心中的恐慌,仰著頭看著齊豫白說。

“這恐怕不可以。”齊豫白重新合上聖旨,他鳳眸微垂,麵杜貴妃臉上的憤懣依舊淡淡道,“杜誠之毒害陛下,致使陛下龍體受損,如今醫還在陛下看診。”

“什麼?”

杜貴妃一愣。

其餘人更是麵露驚愕,有膽的甚至拿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以免驚呼從嘴裡泄出,還有人心生慶幸,幸好剛剛杜貴妃拉著她們冷落王氏母女的時候,她們沒表態,不然之後秋後算賬,她們保不準也會被歸於杜黨。

“不可能,這不可能,爹爹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是你,是你們陷害爹爹!”

從理智不清的呢喃到勃然大怒,可從前盛氣淩人的杜貴妃如今卻連起身都沒辦法,她被以前她最看不上的卑賤內侍死死按著肩膀,因過用力,她的膝蓋都感覺到了疼痛。

因今天了懲戒顧蘭因,她特地讓人把地毯撤掉。

她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自己也會品嘗到這一份苦。

睜睜看著齊豫白越過她往身後走。

還跪著的一群人見他過來,起初不解,等看到身後跪著的蘭因,便明白他做什麼,她們紛紛朝兩邊散去,讓出一條道他行走。

齊豫白一路暢行阻到了蘭因的麵前。

他朝蘭因伸手。

蘭因卻麵露猶豫,如今到底還在宮裡,而且那麼多人看著,她怕齊豫白帶來不好的影響,她朝人搖了搖頭,齊豫白卻不肯收,就保持這樣的動作看著她,蘭因最終還是奈妥協,她把自己的手放到齊豫白的手中,被他扶著起身,因跪得時間久,膝蓋有些疼,如果不是齊豫白扶著她,恐怕她站不穩。

“沒事吧?”

齊豫白皺眉問她。

蘭因搖頭,輕聲說了句“沒事”。

齊豫白看了她一會,到底沒說什麼,他轉頭,冷著嗓音吩咐壓著杜貴妃的那幾個內侍,“把人帶下去。”

“是。”

幾個內侍應聲帶人離開。

杜貴妃自然不肯就範,可她的力氣怎麼比得過那幾個內侍?她一路破口大罵,最終還是被拖著離開了這個華麗的宮殿,因掙紮過用力,就連頭上的鳳釵都掉了下來,那展翅欲飛的鳳凰落在地上被折斷了翅膀,一如她那個經年不醒的皇後美夢徹底被擊碎。

等到杜貴妃被帶走,原本嘈雜的福寧殿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除了蘭因和齊豫白,其餘人都還跪著,齊豫白倒是也沒難她們,隻和蘭因說了一句,“先在這待一會,頭會有人帶你們出去。”說完,他又壓低聲音和蘭因說,“擔心,乖乖等我家。”

蘭因其實有滿肚子的問。

她怎麼也不信杜誠之會下毒謀害陛下,但這種時候,也問不了什麼,知道他還有的事做,蘭因也未阻撓,她點了點頭,怕他擔憂又跟著一句,“擔心我,去做你的事就好。”

齊豫白這才頜首離開。

他走後。

殿中眾人卻仿佛還未徹底過神。

蘭因餘光一掃身邊的王氏,想到先前她的維護,彎腰扶人起來,等她們母女站起來,其餘還跪著的人,這才一個跟著一個起來,隻有蕭母還跪著。

她神色怔怔,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本以今天可以借杜貴妃的手訓顧蘭因一,沒想到不僅沒把人訓到,杜貴妃居然還倒台了……又想到齊豫白,這種時候能被陛下委以重任,齊豫白以後的地位絕不會止步於此。

她這心中又是憤恨又是嫉妒。

這個女人到底哪裡來的本事,每次以她倒了的時候,總能絕處逢生!

關於齊豫白,其餘人自然也想到了,不清楚杜誠之毒害陛下是怎麼一事,但杜貴妃的結局已然彰顯出杜家是什麼下場了,如今子已經找,杜家又倒了,那等子登基,朝堂隻怕大變樣,一時間,福寧殿中,不管是何身份,都拉著蘭因閒聊起來,仿佛她才是今日的角。

等宮侍過來,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蘭因拒絕了王氏,沒和她一起七寶巷,而是獨自一人了顧宅。

她怕齊家祖母擔心,自然沒跟她說宮裡的事,隻說有事,又讓她不必擔心,而後又讓門前廝盯著些,等齊豫白一來立刻她說,可蘭因沒想到,這一等竟等到子時。

彼時她已沐浴洗漱完,卻不肯歇息,披著衣裳靠在榻上看書。

可她心不定,書也沒看進幾頁,倒是因過疲倦,靠著軟榻睡著了,直到身子騰空,她被驚醒,一睜便看到抱著她的齊豫白,透過昏暗的燈火,蘭因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醒著,啞著嗓音輕輕喊了一聲,“敬淵?”

“把你吵醒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才確信自己沒有做夢,她顧不上答他的,急著問道:“到底怎麼事?”

她根本不信以杜誠之那樣老謀深算的人會在這樣的日子天子下毒。

齊豫白知道今晚是不她一個答複,隻怕她是不會睡了,便先抱著人到床上,把人用被子牢牢實實蓋好,這才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說道:“是陛下自導自演了一場戲。”

這和蘭因想的差不多。

她沒有說,而是靜靜聽著他繼續說。

“陛下今早於紫宸殿召見杜誠之,因距離宴席的時間越近,他一直未曾出現,我和老師還有你父親以及其餘大臣便去紫宸殿找他,剛進去就看到陛下一邊吐血一邊指著杜誠之,那個時候,殿中隻有陛下和杜誠之兩人,經醫診治,查出陛下中的毒是西寧那邊特有草藥做出來的,現在杜誠之和杜厲都在大牢,其餘杜家人也被拘禁著。”

“你剛剛說陛下自導自演,你們早就知道今日會發生什麼?”蘭因問齊豫白,才出口又搖頭,“不,不,如果你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一定不會讓我進宮。”

“到底怎麼事?”她神情凝重。

齊豫白指腹輕輕搓揉蘭因緊蹙的眉心,聞言,他看著蘭因沉默了一會才說,“毒是杜恪的,這事,陛下誰也沒說。”

“那陛下……”

“他身體本就不好,即使沒有這個毒,恐怕也活不過三年,如今中了這個毒,隻怕……”齊豫白沉默半晌才說完,“撐不過半年。”

就連杜誠之也沒想到那個男人了鏟除他,居然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齊豫白和蘭因一時誰都沒有說,不知道靜默了多久,蘭因忽然撲向齊豫白,在這十月的夜裡,她突然覺得很冷,刺骨的冰冷。

她知道這樣解決杜誠之是最不費吹灰之力的。

從敬淵口中知道上輩子了扶持趙非池登基,他們損失了多人,如今沒有打仗,百姓安居樂業,杜家以這樣的方式下台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可想到護國寺中那個語氣溫和她玩笑的中年男人,蘭因卻覺得比難過。

齊豫白知道她的難過,可他今晚也說不出的,隻能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

沒有人想到杜家會以這樣的方式下台。

杜誠之毒害天子,念他曾有從龍之功賜鳩酒一杯,保留了這位赫赫有異姓王最後的臉麵;杜貴妃褫奪封號,貶庶人,幽禁冷宮;杜厲買賣民女、殘害百姓,證據確鑿,於午門斬首……其餘杜家人,五服之內皆剝奪官職,三代不準入朝官。從前大周最有望的杜姓一族,轉瞬倒台,一時間,汴京城中人人自危,尤其是朝中那些杜黨,更是各個夾緊尾巴過日子。

可這些事和蘭因就沒什麼關係了。

日子過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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