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等著,”顧淺說,“我去找信物。”
“看情況分頭接應吧。”
楊桃撓撓頭,“我還得抽空去找一下留在屋子裡的東西,好不容易搜羅來的可不想便宜這群家夥。”
幾人說話時都是壓著聲音,等外麵的腳步靠近更是收了聲。
“篤篤”兩聲,在這頭搜查的兩名村民終於敲到了他們門前。
黎爍迅速調整表情,露出他常有的那副笑容。他取下門栓,伴隨著“吱呀”的輕響,把木門拉開一條縫,對上站在門外的二人,“哎,老徐老賈,都這麼晚了,怎麼突然興師動眾的?”
平日積累下來的好人緣在此時派上了用場,被套了近乎的倆人以往也沒少在他手裡買東西,本來也沒怎麼提防,聞言登時沒好氣地“嗨”了聲——雖說因為不是真正的同族,話裡到底留了幾分。
“彆提了,”那村民哼道,“新來的有幾個不老實,居然敢闖進塔裡,還把鄭哥他們給打完就跑了,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咱們安全區可不能留這種家夥,有句話叫一顆老鼠屎就壞一鍋粥,非得找出來給點教訓不可。”
顧淺藏在陰影處,聽見伏在後頭的楊桃幾不可聞地“嘁”出了聲。
“那是,那是。”
黎爍馬上附和說:“老徐你倆大半夜的這麼巡也不容易,我這兒剛好有熱水,來喝杯茶暖暖身子?也不耽誤工夫。”
那在寒風裡凍了半天的村民一聽就樂了,忙不迭就招呼同伴進門。
“要不怎麼都說你小子會做人。”他說著就往屋內走,心裡不由因為這小夥子也是活祭預備役生出了幾分惋惜,嘴上仍是道,“要是見到今兒個新來的那倆丫頭片子,趕緊跟我們說!”
“她們啊……”
眼見著兩人都邁進門檻,黎爍笑道:“不就在你們後麵嗎?”
“……?!!”
兩名村民終於驚覺自己上了他的當,驚駭轉身之際,連吭都未來得及吭一聲,分彆從後腦和頸側傳來的悶痛就讓他倆齊刷刷撲了街。
“糟糕,”楊桃木然地放下手裡的平底鍋,“用鍋底拍人的感覺爽呆了,我都有點上癮了。”
那邊的老陳已經幫著上了手,他暫時沒力氣乾彆的,扒扒衣服還是可以的。
地上兩人半新半舊的外套和帽子被幾下解開,露出的麵孔證明他倆的異變還不明顯,這下正好,要讓顧淺套個真魚人的衣服她才覺得彆扭。
等換好衣服,從上到下裹得嚴嚴實實,她個子本來也高,乍一眼竟然瞧不出有什麼。再加上外頭昏暗得隻有手電筒的燈光在亂晃,扔進那幾個村民裡簡直是天衣無縫。
雖然覺得她被發現也大概率是對方倒黴,楊桃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當心點啊淺姐。”
“放心。”顧淺壓下帽簷。
包在她身上了。
住宅區裡還在為搜查的事亂作一團,她混入得神不知鬼不覺。哪怕是不小心撞到了個剛轉身從對門出來的,對方忙得根本沒顧上理她,悶頭就往邊上走的。
“集合了集合了!”正巧這個時候,有人扯著嗓子叫道,“彆搜了,集合一波再說!”
街道上一時靜了下。
這整個村子都格外地有組織性,一聲令下,還真慢慢地彙聚到了道路正中。喊話的人站在最前,
“鄭哥不在就聽我指揮,”那人陰沉沉地說。
“反正也商量過一次,那就乾脆提前真的舉辦好了,免得再生事端。我現在點幾個人,跟我一起去取‘那個’,剩下的人去把所有外來的家夥抓過來——一個都不許漏!”
話音落下,他真一個個地點了過去。
趁著沒人注意,顧淺悄悄挪了一步,讓自己站的位置更顯眼點。
果不其然,那根手指頭沒過幾秒就指到了她的方向。
“你。”
顧淺正巴不得呢,馬上站進隊列裡。男人足足點了七八個村民當保鏢,這才放了點心。
“都跟上!”
他厲聲喝道。
沒被點上的村民都散開了,男人在前頭領路,他們繞過一條條小巷,最後在某間平房前停了下來。
男人取出兜裡的鑰匙插進鎖孔,招呼他們排隊進來。
走在最後的人關上了門。屋內燈光昏暗,顧淺的目光隨便掃過一圈,看見裡麵隻擺著幾樣普普通通的家具。
再瞧瞧那陰沉男人左敲敲右碰碰的模樣——
十有八|九是有密道。
這麼些人一塊兒擠進去,到時候反而束手束腳的不方便,顧淺想,留個知道內情的就行。
“好了,”她禮貌性地問了一句,“有人要出去嗎?”
原本安靜的人堆裡突然冒出來個輕飄飄的聲音,頓時引起了一片詫異和騷亂。
領頭的陰沉男人皺起眉,瞪向這個貿然忤逆他的家夥,“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沒有的話——”
顧淺勾起嘴角,一摘帽子,“我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