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愉(1 / 2)

朝堂上的風雲詭譎跟李璃沒什麼關係。

他今日其實並不想進宮,為此,他躺在床上,還命人在額頭蓋了一張帕子,為顯逼真,又宣了太醫。

太醫不一會兒就來了,可除此之外,還有慈壽宮的大太監福寧。

福寧是太後跟前最得力的太監,一臉富態,他瞧著把著脈臉上卻浮現無語之色的太醫,眼中的笑意更甚,這會兒對著床上的李璃親切的說:“王爺,太後娘娘交代了,您若真起不來,那一定是病得太重,他老人家心裡著實擔心,準備親自過來探望您。”

李璃正裝模作樣地虛弱著咳嗽幾聲,聞言不禁抽了抽嘴角,隻得抬起手,邊上貼身太監東來趕緊“艱難”地將他從床上扶起來。

隻聽到李璃一聲喘氣道:“不,不勞母後費心,不過是小病罷了。”

“那就好,也不知道周圍人是怎麼伺候的,明明昨日還好好的……”福寧麵露擔憂得歎了一聲,接著情真意切問道,“王爺,那您還進宮嗎?”

李璃隻得“弱柳扶風”地飄進了皇宮。

慈壽宮裡,除了那位端坐著喝茶,看起來一點也不慈愛的太後娘娘,左右還有端莊優雅的皇後以及妖嬈美豔的貴妃。

瞧著李璃一步三晃故作病態地走進來,不管是皇後還是貴妃都紛紛笑起來。

周貴妃笑意盈盈地打趣道:“阿璃,你這走得可不像是生了重病呢。”

“那像什麼?”李璃問。

“身懷六甲,即將臨盆的小媳婦。”沈皇後捂嘴淡笑道。

“怎麼,樊之遠那麼能耐,隔老遠就讓你有了?”

太後橫眉冷對地說出一個冷笑話,李璃默默地齜了齜牙,隻得放開手站直了身體,給這後宮最尊貴的三位女性請安。

一張報紙摔到了李璃的跟前,版麵上正中間《八卦小報》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下方便是廢了李璃一晚上心血的逼婚有感。

這是算賬來了,李璃心裡深深歎了一聲,還不等太後發飆,便期期艾艾地求饒道:“兒子還病著呢。”

此言一出,太後就從貴妃榻上走下來,兩根手指一點也不客氣的夾住他的耳朵,重重地一扭……

李璃那張漂亮的臉蛋頓時扭曲起來,痛哭流涕道:“嫂嫂救命啊——”

李璃揉著耳朵躲在皇後跟貴妃的身後,隻聽到皇後溫柔地對太後求情道:“母後,阿璃還是孩子,雖說事兒是荒唐了些,可也並非太出格,不過是玩笑罷了。那些小姐們,臣妾已經賞賜下去安撫過了,您就彆生他的氣。”

周貴妃也道:“是啊,阿璃還知道把人名兒都遮掩上,說明心裡是有分寸的。要臣妾說,他一心撲在樊將軍那兒,您就是逼著也不會成親,還不如就算了。等將來長大了,說不定就不鑽牛角尖,到時候以咱們阿璃的品貌和身份,也不怕沒有好女孩兒喜歡,您說是不是?”

周貴妃說完,李璃從她們身後探出頭來,瞧了瞧太後的臉色,一見那冰冷冷的模樣,頓時又縮回了腦袋。

太後看在眼裡,手底下癢癢就想把這臭小子給揪出來,可皇後跟貴妃這相看兩厭的倒是棄了前嫌,一左一後頗有默契將李璃護得牢牢。

“阿璃,還不快給母後賠罪?”

“母後,兒子錯了。”李璃很識時務,但是又因為有人護著,便有恃無恐,“可這輩子兒子就掛在樊之遠這棵樹上,絕不掉下來,您就死心吧!”

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太後,終於還是怒不可遏地將這小子丟進了小佛堂,跪在菩薩麵前懺悔去。

雖說是跪罰,可李璃是什麼人,整個皇宮上下的小祖宗。

他盤腿坐在蒲團上,支著腦袋打盹。

直到聽到腳步聲,見著太後走進來,他才裝模作樣地重新跪好。

太後權當沒看見,見著他下巴上被手支撐出來的紅印子,抬手憐愛地輕輕撫了撫,然後一邊給菩薩上香,一邊道:“阿璃,還記得那位施家姑娘嗎?”

李璃聞言摸著下巴思索,接著問道:“愉姐姐?”

太後微微點了點頭。

“她不是在浣衣局嗎?”

“她想伺候皇上。”

太後說完,李璃的眼睛瞬間瞪圓了,那雙貓兒眼裡充滿著不解,皺著眉問:“不是再過一年,愉姐姐就能放出宮了?”

太後看著李璃道:“對,可她不想走。”

“皇兄可知道?”

太後微微一笑:“哀家告訴他了。”

李璃離開慈壽宮的時候,明正殿的太監便已經等在了門口。

於是李璃朝宮門的腳步一轉,隻能再去明正殿。

明正殿乃燕帝的寢宮,李璃是這裡的常客,可一般若不是燕帝召見,他不會自己來。

他臭著臉,神情帶著一抹委屈,不情不願地走進來,然後一屁股坐在燕帝的麵前。

“被母後責罰了?”燕帝有些心疼地問。

李璃默默地點點頭。

燕帝於是道:“去將下麵進貢的那副玲瓏白玉棋取來,給怡親王帶回去。”

作為紈絝,李璃的琴棋書畫樣樣都會,卻不精通,不過沒關係,裝個逼夠用了。

帝王對弟弟的安慰一向很實惠,有什麼好東西直接送。

周圍的宮人已經見怪不怪。

然而邊上老太監張作賢卻笑著提醒道:“皇上,那副玲瓏白玉棋您已經賞賜給周貴妃了。”

燕帝恍然,可接著皺起眉頭,似乎不知道還能送什麼。

張公公思索片刻後,斟酌著說:“年前南邊送了一斛琉璃珠子,雖說質地不如白玉,可勝在顏色鮮豔,稍稍打磨一下,做簍棋子也漂亮,適合王爺把玩。”

“哦,琉璃的?”李璃忽然問。

“是呢,各種顏色。”張公公道。

見李璃有興趣,燕帝便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去取來,給阿璃帶回去。”

“這……”張公公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遲疑。

燕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張公公隻得應了:“是,皇上。”他離開,卻留下了他的徒弟張伴伴伺候一旁。

而等他一走,張伴伴與李璃身邊的東來對視了一眼,彼此默不作聲地一同跟著去了門口,守在一旁。

“遲早,朕是要除掉他的。”燕帝低低地說,眼裡流露出一絲殺意。

李璃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沒說話,似乎在想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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