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密談(1 / 2)

沒有一個客人會在晚上拜訪主人家,田伯開門迎接他家少爺的時候,看見李璃居然也跟在身側,還是忍不住愣了愣,疑惑地望向樊之遠。

宮宴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樊之遠不想解釋太多,他隻想跟李璃好好談一談,坦誠布公地談。

“王爺,請。”樊之遠率先走進將軍府,一路往書房而去。

後麵的李璃也施施然走進去,不過經過田伯身邊的時候,卻忽然給了一個笑容:“田管家昨日對小報記者的細心照顧,都是一家人,本王就不謝了。”

李璃說完這句話很快就小跑地跟上大步而去的樊之遠,仿佛真的隻是隨口一句,可身後的田伯卻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書房裡,沒有人在乎李璃那句下棋的借口,上了茶,親衛便將房門關上了。

這裡就他們兩人。

李璃眨了眨眼睛,接著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孤男寡男一室,將軍這麼做,也太容易令人遐想了。”

樊之遠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臉上不為所動,他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從昨日到今日,王爺對下臣之語,句句話中有話,所作所為,仿若故布迷陣,讓人著實猜不透。樊某是乾脆之人,不喜這故作高深,王爺若有想法,今日不如直言。”

樊之遠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也是他的誠意所在,否則以他的性子,能動手,就不會動嘴。

然而李璃卻沒有坐下來,隻是拿著扇子在書房裡轉了一圈,似乎在看整個布局,眼裡充滿了好奇。

樊之遠皺了皺眉,繼續道:“今日之語,入你我之耳,不會有他人得知,下臣可以發誓,請王爺放心。”

話說到這份上,若是李璃再不識抬舉,還是那樣裝傻扮癡,拿一臉深情糾纏他,樊之遠非常肯定,他不會再給人一點麵子。

事實上,李璃聽到這話,的確收起了那份玩笑之心,回頭看著樊之遠道:“這可是將軍你說的。”

樊之遠點頭:“無論今日王爺有什麼目的,樊某絕不跟任何人提及,哪怕你圖謀不軌,意在染指江山,我也當沒聽見。”

燕帝無嗣,李璃自是最有利的繼承人,而這位顯然不是無能之輩,不甘心有這個想法實屬正常。

甚至陰暗點想,燕帝後宮一無所出,怕也逃不開他的手筆,與那位被扶上傀儡位置,卻無力駕馭權臣的皇帝相比,後者不管是心智還是手段都更為強大,而且蟄伏多年,裝傻賣癡,耐心也是十足。

這是樊之遠接觸了李璃兩日得出的結論,不過倒也猜的正確,燕帝不生孩子,李璃的確是頭功。

而樊之遠能稀疏平常地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顯然他對皇權也無半分敬意。

那是自然,定北侯的覆滅脫離不了先帝的無能和昏庸。

誰上位於樊之遠來說都無所謂,但是他隻有一個目的。

樊之遠犀利又冷靜的目光落在李璃身上,充滿了探究,從昨日到今日,李璃所傳遞給他的訊息讓他不得不猜測,這位王爺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他是誰,也等著他!

雖然危險,可是若是李璃能夠願意替他達成心願,樊之遠卻並不介意成為他手中的刀,做個亂臣賊子。

李璃看著他戒備起來的模樣,於是加深了笑容:“這麼看來將軍是願意與我合作了?”

樊之遠沒否認:“那要看王爺給出的誠意。”

李璃歪了歪頭:“將軍想要什麼?”

樊之遠直直地看著他,反問:“王爺難道不知道?”

李璃眨著無辜的眼睛,接著輕輕一笑,在燈火的映照下,烏黑的眼珠染上明亮的光明,煞是好看。

他拿起扇子微微一搖,自然而然地說:“我以為昨晚的小方已經儘顯我的誠意了。”

這輕飄飄的話猶如一個驚雷落在樊之遠的心裡,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下顎崩了崩。

眼前的李璃依舊是宮宴上那一身白,打扮得仙氣飄飄,如論從哪兒看都是世間難得的美男子,這會兒正彎著眼睛笑眯眯地看著他,仿佛在說:瞧,我說了,這整個京城沒有我怡親王不知道的事,哪怕費儘心思將密談送入我的暗樁,我也一清二楚,至於那些打探的消息,就當做誠意送給你了。

自然通過小方暗中收集的消息,李璃很容易就能猜到樊之遠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雖然樊之遠早已猜測到,可這樣努力埋藏的秘密卻在對方的麵前形如透明的感覺實在太糟糕,因為他對李璃卻一無所知。

他忽然回想起六七年前的上京城,那時候的他隨定北侯常駐北境,平時極少回京,偶爾回來也是與太子相處的多,哪怕是燕帝,也見得不多。

年紀還小,隨太後從冷宮出來還沒幾年的李璃並不常出現在人前,聽說是身子弱,他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也無人關注。

哪裡想到,這大燕的天下最終歸屬的是燕帝,而少年的怡親王才開始嶄露頭角。

哪怕樊之遠手握三十萬大軍,可李璃若想弄死他實在太容易了,隻要揭發他,他立刻會成為眾矢之的,京城的三方勢力一個比一個更想殺了他!

他的仇恨,定北侯府的冤屈,付出的一切全部付之一炬!

殺意從樊之遠的身上慢慢凝聚起來,他死死地盯著李璃,眼神冰冷。

他不想死,也不想受控於人,那一刻,他想直接除掉這個威脅。

其實這很容易,如今書房門緊閉,將軍府裡都是他的人,而李璃的身手顯然不足以對抗他。

雖然善後會很麻煩,但是相信武寧侯會想辦法保下他的,燕帝還沒有辦法置於他死地,甚至他可以揭發李璃的圖謀不軌,相信以曆代皇帝的多疑猜測,會接受這個“事實”。

一個個念頭從樊之遠的腦海中浮現,讓動手的念頭越發強烈。

“這個世界上啊,若是還有一個人心疼你,那就是我了,你確定要把這份唯一的愛給掐死嗎?”一聲歎息從李璃的口中傳出來,那張漂亮的臉上帶著委屈,一副被傷透心的模樣,“身處地獄,就不想有個人陪著你,拉扯你一把?”

樊之遠沒說話,依舊是不為所動。

他的心早就冷了,硬了,這種話他嗤之以鼻。

如果能洗脫魏家滿門的冤屈,他就算入地獄又如何?

“唉,明明是來談合作的,怎麼就成了這樣呢?將軍,俞自成的口供你要不要?”李璃將委屈一收,直接問。

要!樊之遠神色一動,可是他沒出聲,表情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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