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還不足以讓他改變這個念頭。
這下李璃苦惱了,他拿扇子敲了敲自己腦袋:“唉,皇兄罵得沒錯,色令智昏,我這是自投羅網呀。”
他在原地轉了個圈圈,仿佛在想法子保命,最終他站定腳步,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手道:“啊呀,急的差點忘了,將軍,今個兒我出門前吩咐下去了,要是我不小心出了意外,你所有的一切都會刊登在八卦小報的頭條上,天下皆知,怎麼樣?”
赤.裸裸的威脅,顯然李璃也會,而且深諳此道。
樊之遠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看著很真誠的李璃,終於皺起了眉。
“還有哦,這份報紙不是由那幾個誰都知道的作坊刊印,狡兔三窟嘛,總有地方不容易讓人找到。”李璃拿著扇柄輕拍下巴,“這樣咱們就成亡命鴛鴦了,想想其實也不錯,要不,將軍動手吧。”
然而聽了他的話,樊之遠的殺念卻動搖了。
他死沒有關係,可滿門的冤屈卻永遠洗不掉,甚至成為恥辱重新被翻出來鞭撻,他怎麼有臉去見天上的爹娘和魏家所有人。
李璃抓住的是他的死穴。
“王爺,坐吧。”低沉而喑啞的聲音傳來,帶著挫敗感,樊之遠妥協了。
他看著李璃,目光一暗:“王爺費儘心機,需要樊某做什麼?”
然而李璃臉上卻沒有得意的笑,反而垂下眼睛,平靜地回望他,說:“信任我。”
*
書房的門開了。
李璃身邊的東來和南往走進來,他們手裡一個捧著一副棋盤和兩簍棋子,一個卻提著一個包袱。
田伯和曉飛也跟著進書房,目光落在樊之遠身後,後者麵無表情。
跟隨樊之遠多年,曉飛很清楚此刻的將軍心情並不好,甚至是陰鬱。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李璃,不知道這位怡親王究竟跟樊之遠說了什麼,讓後者如此壓抑。
棋盤被擺放在桌上,田伯皺眉看向樊之遠,心說難道真的要下棋?
後者輕輕地搖了搖頭。
但是顯然他猜錯了,李璃並沒有招呼下棋,反而帶著東來和南往去了邊上一個屏風後,隻聽到細細索索的聲音傳來,看樣子是在更衣。
過了一會兒,他才一身黑地走出來,卻驚訝了所有人。
因為李璃身上穿著的是夜行衣!
“王爺這是要做什麼?”田伯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
樊之遠也是不解,他真的猜不出李璃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總覺得這人的想法一般人跟不上。
李璃連玉冠都收起來,隻有一根黑色綢帶將頭發綁在腦後,他看著樊之遠,忽然一笑:“將軍,你也去換上吧。”
會在晚上穿夜行衣走動,不是去刺探就是乾壞事,李璃讓樊之遠也換上,顯然是要讓他陪著一同去。
隻是他不明白為何李璃要親往,而不是讓他無孔不入的手下去辦。
“去看一個故人,將軍應該也認識。”李璃說完便對曉飛吩咐道,“去給你們家將軍準備。”
曉飛於是看向樊之遠,後者點了點頭。
“可否容屬下一起……”
然而曉飛還沒說完,李璃卻拒絕了:“就我跟樊將軍兩人,你們留下來。”
曉飛遲疑:“可是……”
“可是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他,你家將軍的身手還信不過呀,我要是圖謀不軌,他能一把捏死我。”李璃笑眯眯地玩笑道。
曉飛表示懷疑,倒不是不信任樊之遠的身手,而是怕李璃耍詐。
最後還是樊之遠一錘定音:“去吧。”
等樊之遠也跟著換上夜行衣之後,李璃又問:“將軍府的密道在哪兒?”
“這你也知道?”樊之遠覺得他在李璃麵前簡直如同一個赤.裸的人,這種感覺令他非常糟糕。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李璃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猜會有。”
當初定北侯府被團團包圍,所有人插翅難飛,若不是李璃當機立斷,樊之遠也無法活下來。
所以這個將軍府,在修建之時,樊之遠一定會讓人挖了一條密道,以做保命之用。
就今晚,樊之遠一路被李璃牽著鼻子走,他覺得以這人的狡猾,哪怕沒有他的助力,也一樣能心想事成。
想明白這點,樊之遠便卸下了防備,似認命道:“跟我來。”
他直接往書房裡麵走去。
李璃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抿唇一笑,臨走前對屋裡的四個道:“在我們回來之前,你們無聊就下下棋吧。”
說著他便興匆匆地跟上樊之遠。
“這……田伯?”曉飛有些擔憂。
田伯側過臉看了看東來和南往,兩位內侍表情沒有一點意外,南往瞧他們糾結的樣子,想了想安慰道:“兩位就彆多想了,我家主子對樊將軍一片癡心,可不是假的,害誰都不會害他。”
“不都是一家人,咱們得學著習慣。”東來也笑著說,最後乾脆反客為主道,“不如弄點宵夜來,主子們怕是得需要不少時間才能回來,咱們做下屬就好好聊聊,以後可就是同僚了。”
“路途很遠嗎?”田伯從東來的話裡聽出了端倪,想了想便套話道,“這究竟是去哪兒,要不要派人接應?”
東來瞧了他一眼,笑道:“遠不遠無所謂,好不容易才逮著機會跟將軍獨處,咱們就彆掃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