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一走,燕帝便吩咐道:“讓袁妃回去,請個太醫。”
張伴伴低低應了一聲,不過還沒挪動腳步,又聽到燕帝說:“宣袁梅青。”
袁梅青幾乎快要絕望了,在他即將忍受不住踏入左相府的時候,宮中終於傳來了旨意。
他立刻問心腹:“怡親王可在宮中?”
“王爺正在將軍府。”
瞬間,袁梅青的心安了下來,他不得不佩服左相老謀深算,將人心,特彆是帝王之心看得透徹。
“我這就進宮。”
*
將軍府
東來將消息帶到,李璃點點頭便讓他下去了。
樊之遠看著無動於衷的李璃,不禁問:“你不進宮去?”
李璃莫名地抬起頭:“去乾什麼?”
樊之遠見他無知無覺,眉間下意識皺了一下,乾脆說:“皇上這麼晚召見袁梅青,可見彆有心思,你不去阻止?”
李璃聞言摸了摸那把精致的扇子,慢吞吞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到呀。”
李璃的興致不高,看得出來他有些傷心,呆呆地望著玉柄折扇,思緒忽然飄到了上輩子。
上輩子家裡有礦,礦產還挺大,上頭一個哥,一個姐,各個雷厲風行,厲害的不得了,接管產業沒多久,名聲比爹媽還響。
作為老幺,李璃隻要不作妖,那是想怎麼浪就怎麼浪。
哥姐還沒結婚,把小弟當兒子養,寵得爹媽都看不過去了,李璃沒歪,純粹就是底子良善。
若不是車禍……
這輩子家中礦產更大,到了家國天下的極致。
可惜,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過多,爭權奪位一個比一個激烈。
不過好在他也有一個親哥哥,小時候跟記憶當中的哥姐一樣,寵他。
樊之遠看見李璃忽然笑了笑,回過思緒望著他說:“我在冷宮的時候,哥會偷偷托人送東西送銀子進來,那些小玩意兒,好看的,新奇的,好吃的,想儘辦法送到我麵前。”
李璃是不記惡的,但是對他的好他卻一直都銘記於心。
“那時候左相是想跟其他的皇子一樣,殺掉我的。可是哥沒讓,我記得,那是他第一次沒有唯唯諾諾,聽左相的話。”
燕帝以為李璃還小,可他什麼都知道。
“他把我帶到寢宮,同吃同住同睡,直到左相妥協了,才放我離開。”
“人心是會變的,那時候你對皇上來說沒有威脅。”樊之遠淡淡地提醒。
皇家之間的親情淡薄的令人可笑,隻有李璃這個傻子還一直當真,以為誰都跟他一樣,總以為血濃於水。
想想當初的太子,與先帝一直是為人稱頌的父子,結果如何,太子“謀逆”直接被射殺了。
父子尚且如此,更何況兄弟?
“可是我也在變,將軍哥哥,你沒發現嗎?皇兄在猜忌我的同時,我也在窺視他,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李璃將傷感一收,臉上便恢複了那玩世不恭的笑,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
然而就因為如此才更讓樊之遠心疼,真的狠心,真的冷硬,又何必將所有的敵視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如同靶子一樣。聰明如李璃,怎不知道韜光養晦,坐收漁利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樊之遠隻問了一句:“若將來真有這一日,你待如何?”
李璃垂下頭,細密的眼睫在眼底留下一層陰影:“母後會傷心的。”
樊之遠忽然回想起他回京之後,第一次在這間書房裡的時候,他對李璃野心的懷疑和忌憚,就覺得很是可笑。
這人的心軟成這樣,明明是被辜負的一個,卻還是考慮著彆人。
樊之遠問:“可想過稱帝?”
李璃聞言,眨了眨眼睛,略微苦惱地說:“你想當皇後呀?”
這個時候還能科插打諢?
樊之遠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李璃瞥開了眼睛,終於歎了一聲,老實道:“想過。”
樊之遠眉尾一挑,還未說話,卻聽到李璃又說:“但是不想當,太重,也太累,需要失去太多的東西,更容易英年早逝。”
這樣想的人太少了,若是天下皇子,舍棄二十年的壽命換十年皇位,想必絕大多數都樂意當這個孤家寡人。
死過一次的樊之遠已經磨滅了那份對皇帝的衷心,對皇室更是少了敬畏。
李璃若想篡位,他定然不遺餘力地支持。
然而,就是因為李璃少了那份野心,行事才會多一份人情和正義,才能牢牢地吸引住他。
“將軍哥哥。”
“嗯?”
李璃捧著自己的臉道:“好煩哦。”
“自私一點,彆想那麼多。”樊之遠道。
“哪有那麼容易,你知道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什麼?”
“愛的抱抱。”李璃張開手,對著樊之遠一臉期待道。
“……”後者瞬間哭笑不得,明明是很正緊嚴肅的話總是能被這人歪到其他地方去。
見他遲疑,李璃傷心地一歎:“唉,還說關心人家,久彆重逢都不讓抱一抱。”
說完,幽怨地望過來。
這哪兒招架的住?
樊之遠摸了摸鼻子,也不糾結了,直接將李璃抱了個滿懷。
好不容易呀,木頭,總算不呆了。
李璃笑眯眯地蹭了蹭那堅硬的胸膛,說:“彆擔心,事情發展到如今我並不意外,我雖不想見到那一天的到來,可我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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