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大半個月了。”
雲溪聽完點頭,站起來道:“脈象跟症狀相合,可以確診了,恭喜娘娘,你已有身孕。”
其實在施愉說出口的時候,李璃心裡幾乎已經肯定,聽到這個結果,不算意外。
而對施愉,卻是一種塵埃落定,再無僥幸。
帳子裡短暫地沉默著,雲溪看看神色怔然的清麗夫人,又望望皺眉深思的李璃,下意識地撓了撓腦袋道:“沒我什麼事了吧?”
“沒有了,你回去吧。”李璃對他說。
“哦。”
“彆告訴任何人。”李璃又吩咐了一句。
“明白。”偷偷摸摸的不找太醫,來找他這個赤腳郎中,不就是想保密嘛,皇家的事真麻煩。
等雲溪一走,施愉看著李璃,平靜道:“阿璃,我想是走不了了。”
施愉沒有再久坐,便帶著小霞由侍衛護送離開。
而李璃則坐在床頭發呆,直到樊之遠走進來,李璃看著他說:“愉姐姐有孩子了。”
樊之遠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燕帝現在最希望的便是有個孩子,一旦國有正統繼承人,李璃這個皇弟就沒有資格越過侄子替兄繼位。
甭管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對李璃有多支持,走得有多近,可骨子裡還是遵禮循舊的那一套,燕帝若有意外,擁立的是必然是小皇子,而非一個王爺。
李璃一個攝政王就到頭了,等小皇子大婚之後,依舊得還政於帝。
“阿璃,你若有意天下,這孩子就不能出生,若是沒有,那就確保愉妃生下來,扶持她為後。”
相比起其他後宮娘娘,顯然施愉生下皇長子對李璃是最有利的,樊之遠頃刻間給他想好了兩條路。
然而李璃卻道:“皇兄能猜忌我,現在也必定忌憚愉姐姐,讓她生下孩子的同時,他一定也會想儘辦法讓其她宮妃懷孕。在此之後,愉姐姐便生活在滿是詭計和陷害,為保護孩子,保護自己,不斷爭鬥的日子中了。其實對她來說,孩子月份還小,想打掉也容易,出宮去,離開皇兄重新過自己的日子,這才是首選。”
李璃的想法總是出乎意料,卻是真心實意為他人著想。
隻有進過宮,生活過才知道那光鮮亮麗的日子背後有多少眼淚和痛苦,而最終全變成了麻木。
皇宮再大,也隻是一個牢籠,還是個鬥爭最激烈的大甕,廝殺的無聲無息。
“你啊,幸好足夠聰明,不然以你這份善良怕是活不到今日了。”樊之遠感慨道。
這話很實在,全天下大概隻有李璃會站在這個施愉的角度去考慮,而不是孩子和自己。
然而李璃卻笑著搖了搖頭:“可我看得出來愉姐姐並不想要這個孩子,我雖這樣想,可是……我卻沒有勸她,就這麼看著她走了。”
自從燕帝讓李璃一再失望之後,他雖然沒有透露,可夜深人靜之後也在想誰能將燕帝取而代之。
隻有他自己,可是帝王的責任實在太重,不僅是江山社稷,還有傳承,這讓李璃望而卻步。
彆說樊之遠是個男人,哪怕是個女人,對帝王來說,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太現實。
施愉的孩子,顯然解決了李璃這個困境。
樊之遠道:“阿璃,所有人做的選擇都是他自己決定,愉妃若真想離開,她會開口的,可也不是誰都能邁出那一步。”
*
第二日,禦駕回宮。
本該預期半月之久的圍獵匆匆結束,而臨山圍場所發生的事情也終於傳播開來。
短短幾日的時間,就發生了大夏二皇子身亡,怡親王落崖又生還,禁軍暗中圍禁,帝王廢後……簡直讓人瞠目結舌,比看一場大戲還要精彩。
而通過這幾件事,嗅覺靈敏之人,敏銳地感覺到山雨欲來的氣息。
果然,第二日朝堂,武寧侯率先被問罪。
沈妃已經遷出坤寧宮,避到了西側宮去,太後替她建了一座佛堂,下令禁足沈妃三年,麵對佛祖悔過自身,又令貴妃一同陪伴。
自古廢後大多沒什麼好下場,當時高高在上,如今低入塵埃,有的是逢高踩低之人為了示好故意欺辱。
這既是懲罰,也算是一種保護。
沒有了皇後,沈家也不過是一介普通的侯爵之家。
想當初,刑部換囚一案,武寧侯暗中助左相想要按下此事,不知遭了多少勳貴的記恨,這會兒他們哪兒還會求情,沒落井下石就已經很好了。
雖然李璃因為腿傷沒上朝,可是牆倒眾人推,燕帝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朝上大臣你一言我一語,細數沈家之罪。而做出廢後之舉的他,根本沒有立場為武寧侯說話,連左相也選擇明哲保身,他自然更不敢多言。
終於在眾口鑠金之下,武寧侯不得不引咎辭職,空出了兵部尚書。
沈家就此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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