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做什麼,太醫束手無策,可我師父是誰?讓他恢複健康可能辦不到,但延遲幾年的壽命卻是輕而易舉的。”李璃冷笑道,“你可以在這裡數著日子慢慢等著,我先送先太子府餘孽還有你手下的那些爪牙去地下見主子。”
張伴伴放鬆的身體頓時緊繃起來,他死死地盯著李璃,奇異地問:“到這個地步王爺何必救他?你為他付出那麼多,找賢臣,除忠良,為了避嫌,甚至私下都不與朝臣來往!做再過分的事,你也不計較,天底下有比王爺更好的兄弟嗎?你已經仁至義儘了,但凡寬容一些,都會感激在心。可是他呢,還是那麼猜忌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時刻想抓住你的把柄,連晚上做夢都想看到樊之遠打敗仗,你跪在他腳下痛哭流涕的樣子,都快癔症了!讓他趕緊去見先帝不好嗎?您名正言順地登上大位,替定北侯翻案,讓樊之遠永遠銘記你的恩情,王爺,這不好嗎?讓天下臣服於你腳下,任你四海升平,不好嗎?”
一字一句,都是戳著人心窩子去的,蠱惑著他對兄長下殺手!
然而李璃搖頭:“可我就是要讓他活著。”
李璃就是因為就這麼怨懟,就讓奸人有機可乘,讓燕帝走上不歸路。
他離開地牢,張伴伴急切就要撲上去,可惜哐當關上的鐵門將他隔開來,他對著大喊道:“太可笑了,從來不知道王爺原來是如此的心慈手軟,婦人之仁!皇帝是絕對不會替定北侯翻案的,哪怕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會承認自己的錯,他依舊怨恨你!你圖什麼?”
李璃腳步一頓,回過頭:“至少不會如你所願,兄弟殘殺,他當初既然護住我,我也會護著他。”
張伴伴眥眼欲裂。
*
明正殿內,四周靜悄悄,燕帝想睜開眼睛,然而全身的酸痛無力讓他連這點簡單的事都辦不到。
他覺得很冷,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可當他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五臟六腑一陣一陣地抽疼卻告訴他這條命還苟活著,隻是他太虛弱了,就是呻.吟都勉強。
意識在疼痛下漸漸回籠,僵硬的四肢終於有了知覺,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有人正搭著他的手腕,正坐在他的身邊。
邊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什麼時候能醒來呀,師父?”
這聲音太熟悉了,讓燕帝恨得牙癢癢,每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他都後悔當初將這個小子給保下來,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後患。
燕帝覺得現在李璃一定很開心,得償所願不過是裝模作樣的關切罷了,讓他心底冷笑。
過了一會兒,身旁之人略微煩躁的說:“吃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毒素都到四肢心肺了,怒火攻心又來這一出,哪裡這麼容易醒?沒直接敲鐘已經算他命大!”
大概覺得說重了,雲師父軟了口吻道:“你說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可著勁糟蹋身體呢?”
李璃頓時沉默下來,然後輕聲道:“都是我的錯。”
本不屑於他虛情假意的燕帝,然而聽到這句話他那飽受煎熬,跳動微弱的心在這一刻還是狠狠顫了一下。
忽然一個匆匆的腳步聲進來,太後道:“搜出了好幾瓶藥,都是那狗奴才騙著皇帝吃下去的!雲師父,您給看看,現在皇帝他……可還有……”太後說到這裡頓時哽咽住,說不下去了。
高高在上的太後,望著雲師父的目光透著一股小心翼翼,生怕沒個輕重嚇跑了那點希望。
太醫院的太醫早就都來看過了,然而一個個搖頭讓人絕望,這唯一的希望就在這位雲師父手裡。
可雲師父也隻是深深地歎了一聲,放下燕帝的手腕道:“太後娘娘,不如借一步說話。”
太後看了燕帝一眼,憂心忡忡地點點頭。
隨著他們離去,連同希望一切沉了下來,以致燕帝心灰意冷,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知道,他已是強弩之末,全身的器官仿佛垂暮之人,漸漸支撐不住,歸於寂滅。
其實燕帝不是沒有懷疑過張伴伴,也不是沒意識到自己加重的病體過於蹊蹺,可就如張伴伴所言,他不敢想,不願意相信,身邊最後一個能夠信任之人懷有異心,在對付自己,隻能一步步走向地獄。
然而再如何逃避,現實終究給了他最沉重的打擊。
他這個皇帝,的確是再失敗,再無能也沒有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拋棄了他。
他輸了。
然而正當他放棄之時,忽然耳邊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李璃沒有跟著一起離開,而是留下來,對著昏迷不醒的兄長說了一句:“哥,對不起,求你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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