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誌高看著大哥的動作,嘴角有些抽搐。
大哥的為人他是知道,但凡自己拿得出來,就絕對不會朝他們伸手,現在做出這種手勢,顯然是真拿不出東西來。
可讓他拿,光想想就肉疼。
宋秋學將手縮回來,歎氣道:“要不再緩緩?等我攢些東西再去見大丫。”
“那不行,你要攢夠得何年何月?”宋誌高立馬拒絕。
他早就打聽過,馬家現在有計劃將一個正式工名額換錢,如果晚了些,怕是這個名額就被賣了出去,一個正式工可比錢來得重要多了,他要是拿到這個名額,就能去機械廠當工人了!
宋秋學一眼就看出宋誌高眼裡的貪婪,他便開口道:“要不我去大妹二妹家問問?她們那應該能拿到東西。”
“不行!”宋誌高想都不想立馬拒絕。
那兩個姐姐比他還要貪,都不是宋家的人還惦記著宋家的東西,可偏偏大哥將她們當做寶,要是大哥全心全力扶持他,他的日子絕對比現在來得好過。
一想到兩個姐姐要跟他搶工作名額,宋誌高就不樂意,他擰緊眉頭說著:“我那裡還有點東西,等會給你送過去。”
他那裡的東西確實不少,全都是從大哥那扒拉過來。
進了他手裡的東西再給出去,真的太難受了。
又聊了幾句,宋秋學便回到自己的住處。
雖然是一家,但並沒有住在一塊,宋誌高和李春花住的是較新的磚瓦房,還是原身幫著搭建起來。
等新房子建好,宋誌高一家和李春花歡歡喜喜地搬了進去,原身一家還是住在老舊的土坯房。
兩家有些距離。
宋秋學走了大概十來分鐘才看到自家的屋子。
就著月色,看到門邊站著一人。
快走到的時候,那人顯然是看到了他,跛著腳走了過來。
陳曉莉一上前,她就著急地問道:“怎麼樣?大丫日子不好過嗎?”
宋秋學看了她一眼。
陳曉莉嫁給原身,接近二十年的時間真的吃儘了苦頭。
原身對她冷冷清清,宋家的人也瞧不上她,先前陳曉莉是跟著原身一塊去新屋那邊,卻被李春花嫌棄的趕了出去。
哪怕他們討論的人是陳曉莉生出來的閨女,李春花都覺得她沒資格參與進去。
原因簡單。
就是嫌棄,嫌棄自己的大兒媳婦是個殘疾,嫌棄她是二婚。
卻不想想,陳曉莉這些年為家裡付出了多少。
宋秋學抓著她的手,先將人帶著進屋。
現在正是秋日,夜裡的風特彆涼。
尤其是他們身上都是穿了好幾年的薄棉衣,硬邦邦的不說,根本就不保暖。
等進了屋子。
一個半大的小子走了過來,瘦瘦高高,抬頭看了一眼,又垂著頭蹲下編著竹籃。
宋秋學看著他。
很顯然,原身的兒子對他並不是太親密。
不過想想也是。
宋鬆現在差不多十二歲,上半年還在上小學,這學期就因為家裡拿不出錢沒讓他再去。
這對於農家人來說,不算什麼很稀罕的事。
好些孩子也沒讀書,在家幫著做事。
隻不過在原身這裡。
拿不出錢不是因為掙不到,而是他掙得錢全都給了宋家那群人。
先是大妹想買件厚實的棉衣,後是二妹生了病想多補補,再有就是小弟家裡的兒子要上高中,急需錢用。
原身恨不得一分錢當兩分錢用,自己擰著褲腰帶還得逼著媳婦和兒子一起。
反正成績不好,讀不出個名堂,那就彆讀了吧。
反正閒在家裡沒事,就編點竹籃竹筐,正好拿去送人。
這就是為什麼宋鬆在家編竹籃的原因。
編得兩手多了好些細小的傷痕,編了好些給大妹二妹送去,結果被她們轉手當人情送給了街坊鄰居。
有人要她們就給,反正不費她們的功夫,就是一句話的事。
倒是苦了宋鬆,才十二歲的小子,雙手就沒停下來過,不說上麵的傷痕,長大之後的宋鬆最不願意的就是彆人盯著他的手看。
因為那些年一直在做各種手工活,雙手都有些畸形,顯得特彆難看。
而這,還不是原身害得。
自己的爸爸寧願供著姑姑叔叔家的孩子。
卻讓他留在家裡乾活。
任誰心中都過不去。
宋鬆沒有在口頭上表現不滿,而是性格徹底變了。
變得很沉默,如果不是原身開口,宋鬆絕對不會主動和他說話,可原身眼裡心裡都是宋家那群人,哪裡顧及自己的媳婦、兒子。
宋鬆變得沉默,在原身心裡隻覺得兒子沒侄子、外甥來得聰明懂事,更想著要好好對待幾個小輩,等以後這幾個小輩能照料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