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瘋?你知不知道你一時的衝動,會把我逼死?”鄒福低吼著,滿心都是焦慮,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家裡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你就這麼憑感情用事,咱們家遲早被你拖垮!”
鄒榮抿著嘴唇不說話。
他到現在還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其他人也就罷了,但是他絕對不能在王汾麵前丟臉。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而且還是在老友麵前給他爭過麵子的兒子,想想兒子繪畫拿到的國際大獎,讓他在一眾老友中出儘風頭,以後說不準就是國際大畫家。
這麼想著,鄒福也不好再多嗬斥,而是苦口婆心的道:“兒子,最近這段時間委屈下你,等熬過去就好,你不是想要在市區買套彆墅嗎?我過兩年我就給你買。”
鄒榮繃著的臉這才鬆了些。
他道:“爸,要不你現在給我買下來吧,我想結婚的時候就去彆墅辦。”
想想看,要是結婚能去新彆墅裡辦那多氣派?
尤其是他有不少同學都會來,到時候望著他的眼神肯定帶著羨慕嫉妒。
鄒福一臉詫異,不置信的道:“你說什麼?我都跟你說咱們家現在拿不出錢來,你現在還讓我給你買彆墅?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他現在是真有些後悔了。
以前兒子希望藝術,他想著這樣也好,反正他能賺錢,供著兒子成個藝術家也挺不錯。
可現在呢?
兒子都已經要結婚了,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家裡所有的壓力都扛在他身上,完全沒想過,他為了這個家、為了公司一個月已經進了兩次醫院,一大把年紀跑這跑那,從早到晚就沒停下來過,每天都有酒局,天天都得喝到吐。
要是兒子懂事些,不就能幫幫他?而不是像現在,不但不能幫忙,還在添亂。
鄒福想著。
他是不是做錯了。
一個什麼都不動的藝術家能有什麼用?要是他真賺不到,這麼一大家子怕是會被餓死。
他歎氣一聲,“我不可能給你買彆墅!你要不想結婚就彆結了。”
“爸?!”鄒榮一臉不置信。
鄒福接著跟他說:“還有,結婚換個地點,既然你把錢給了出去,那就用你結婚的錢補上,隨便找個小酒樓辦了。”
“那不行。”鄒榮立馬拒絕,那他多丟麵子啊,結婚地點的消息都放了出去,要是再換,還是換個不好的地點,那他都丟麵子?
“不行就彆結婚,要不你就自己掏錢。”鄒福說完,理都不理他,直接出了門。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最後還真是鄒榮掏錢了。
隻不過他掏得不是自己賺的錢。
他認為自己是個藝術家,錢這種東西會弄臟他的作品,所以向來隻有花出去的錢,很少有賺進來的。
最大的一筆。
還是在國際大賽上獲得的獎金。
隻是這筆錢落到他手上,不到兩三個月就花完了。
所以他掏錢。
那隻有一個辦法。
就是賣房子。
雖然沒能住成彆墅,但是成年後家裡就給他在市中心買了一套百來平方的房子。
賣出去也能有一筆錢。
有錢在手,當然是大手大腳了,不但沒將婚禮降個檔次,反而還往上增加了檔次。
等鄒福知道後,錢都已經花了出去,就是再氣那也沒辦法。
婚禮那日。
是鄒榮的高光時刻。
在豪華的場所,儘顯奢華的地方,鄒榮和羅容舉辦了婚禮。
此時的鄒榮,覺得房子賣得太值得了。
不過就是一套百來平方的小房子,這麼小的房子,打死他都不會住進去。
既然不住,賣掉讓他收獲一筆羨慕嫉妒的眼神,簡直太值得了!
隻是。
鄒榮皺了皺眉頭,他看著自己大學同學坐得那兩桌席麵,個個臉上不是羨慕,而是一種讓他有些不安的眼神。
要不是得去敬酒,他都想去問問是不是有什麼事。
本想著等會敬到他們那桌時再問問,可餘光掃到他們互相在說在笑,弄得他心神不寧。
弄到最後實在忍不下去,他轉身就朝著那桌走去。
羅容牽著他的手,低聲問道:“乾什麼呢?咱們得先去那桌敬酒。”
那桌都是公公的合作夥伴,當然得先緊著。
鄒榮當然知道,可他真等不下去了,牽著羅容的手走到同學附近,他笑著問道:“好久不久啊,你們都在笑什麼呢?”
“沒什麼。”
“對對,就是為你們兩高興。”
“對啊,你們的婚禮辦得真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氣派的。”
一聲聲的誇。
可鄒榮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明顯的看到這些人的笑和剛剛不同,絕對有什麼事在瞞著他!
鄒榮垮下臉,“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不是平常的詢問,而是帶著強硬的態度,讓被問的人都有些不喜。
羅容暗中拉了拉的他的手,“你乾嘛呢?”
鄒榮不耐的對她道:“你彆管。”
說著,他質問著大學關係比較近的一個男人,“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遲疑了一會兒,將手機遞過去:“你看看班內群。”
鄒榮沒接他的手機,而是掏了掏褲兜。
因為在舉行婚禮,所以手機都是調得靜音,等解開鎖一看,就發現企鵝群裡好多人@他,等他打開班內群一看,臉瞬間黑沉。
羅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隻是在婚禮上黑臉太難看了,尤其是剛剛,結婚當天自己的老公對他低吼,還是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麵,真的太讓她丟臉。
她道:“咱們還在婚禮上,有什麼事晚點再說。”
鄒榮像是沒聽到她的話,而是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
臉色是越來越黑沉。
最先開始,是輔導員發來的消息,是通知他王汾要和他打官司。
打在國際大賽上獲獎作品抄襲的官司。
鄒榮的手在發顫。
額頭上甚至都冒出了細汗,他突然拉著羅容走出禮堂,朝著沒人的拐角走去,等確定周邊沒人,他才低聲問道:“那張畫的尾巴你收拾乾淨了吧?”
羅容一時沒聽懂,“什麼畫。”
鄒榮咬牙說出幾個字:“《冰湖上的舞蹈》。”
羅容一聽就反應過來。
這幅畫就是在國際大賽上獲獎的作品,最開始的靈感是來源於王汾。
那個時候她還會王汾在一起,知道他是如何一點一點鉤畫出來的,王汾想到什麼,她就將這一部分偷偷的告訴了鄒榮。
而鄒榮會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將屬於王汾的靈感以他的身份告訴其他人。
等要上交作品之前,羅容將還沒來得及署名的畫稿交給了他,丟失畫稿的王汾在短時間再繪製出來,隻是在繪製的時候,他又演了一出戲。
讓不少人看到王汾的半成品,眾人一看,這不是他的靈感嗎?
而且和他上交的成品出奇的一致,於是,抄襲的標簽就蓋在了王汾的頭上。
這一係列的事算不上多精密。
但好在的是,王汾這個人被罵怕了,什麼都不願意追究。
這樣一來反而就好到了他。
隻是鄒榮沒有想到的是,這都過去這麼長的時間,為什麼王汾還要突然追究?
心中也帶著恐慌。
如果真的被查出來,那他豈不是要丟儘顏麵?
而且他也舍不得,舍不得獲獎後得到的誇讚。
不管是害怕還是舍不得,鄒榮伸手緊緊的拽著羅容的手腕,帶著些歇斯底裡的道:“確定不會讓他翻身吧?你是不是將他所有的底稿都毀掉了?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沒……”
“你弄疼我了!”羅容掙紮著,隻覺得手腕疼得厲害。
她也怕事情暴露,可她現在還害怕麵前的鄒榮。
此時她不由想著。
和鄒榮結婚到底正不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