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端著步槍朝自己衝過來的女孩兒,所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像傻子似站在原地。
“衝哇!”
一躍而起的女孩兒發出奶聲奶氣的呐喊,懷中的博爾尼已經在零點幾秒內完成了整套換彈動作,呆在原地的亞瑟隻來得及聽見拽拉槍栓時的一聲清脆。
那是死神彈奏的音符,是通往天國的樂章。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驚醒的亞瑟還來不及扭頭,視線餘光就已經被身旁同伴眼眶噴出的血漿塗抹成了紅色,砸在臉上的血漿裡好像還有某些“白色黏著物”。
而這隻是個開始。
騰空的“天使”幾乎在右手扣動扳機的瞬間,就將打光子彈的博爾尼擲向天空,快到詭異的左手已經同時拔出了轉輪手槍,噴吐烈焰的槍口,向人群降下雷霆。
“砰!砰!砰!砰!砰!砰!”
滾燙的鉛彈與女孩兒一同墜落,連帶著六顆驚愕的腦袋在她周圍同時炸開血霧。
就像天使降臨時總有燃燒著焰火的花瓣相伴,灑落人間。
等到滿臉是血的亞瑟從震驚中恢複理智,“降臨”的女孩兒右手再次像變戲法一樣多出幾個“滋滋冒煙”的東西,拋向周圍的人群。
“隱蔽!那是手榴”
“轟!!!!”
伴隨著淒厲的慘叫,巨大的火團在人群中升起。
還在試圖指揮維持秩序的副司令伯納德,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一旁衝上來的亞瑟撲倒在地。
一瞬間,周圍來不及隱蔽的眾人儘數被膨脹的火團吞噬,隻剩下尖銳的聲響和升騰而起的烈火。
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嗆人的濃煙和直貫鼻腔的焦臭味還未散去,把自己姐夫當肉墊的亞瑟就聽到周圍有眾多腳步聲,正以快到驚人的速度向他們左右兩翼靠近。
很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
“龍吼步兵團站起來!”
“迎戰!”
將身下還在半昏迷狀態的伯納德扔在原地,隨手從某個焦屍上撿起武器的亞瑟向周圍大聲吼道。
但他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步爆炸的濃煙還未散去,風暴師衛兵連就已經猝然殺出,以寬鬆無比的步兵線從他們正麵和兩翼包抄而來。
“哇!!!!”
充滿力量的咆哮聲在戰場上空回蕩,夾雜著不斷貫穿煙幕的槍火,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
漆黑的濃煙之中,緊握著步槍的亞瑟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耳畔不斷傳來有人中槍倒下的聲音,眼前儘是被火光映照的,同伴驚恐不已的臉孔
於是他扔掉了無用的步槍,雙手緊攥成拳,兩臂交叉擋住朝下的麵門,不住顫抖的身體緩緩將後背弓起。
周圍還在一邊“哇!!!!”,一邊猛打猛衝的衛兵連士兵注意到身旁的異常,紛紛朝這邊湧來。
冰冷的刺刀,從四麵八方向年輕騎士襲來。
就在他即將被無數刺刀貫穿的瞬間,衝向他的士兵們突然感到一陣迎麵而來的刺眼光線,整個世界化作沒有邊際的純白
“嗯?!”
落雷似的巨響傳來,渾身一震的傑森弗魯豪夫驚慌的扭過頭,呆呆的看向身後突然升起的火光。
還沒等騎兵中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一隻粗糙的手掌就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領,幾乎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援兵,援兵呢?!”
“我、我不知道啊!”
被拽著衣領的傑森滿臉惶恐的看向眼前暴怒的中年人,拚命搖頭表示自己的無辜,視線卻不由自主的盯著對方腦袋上還在“滋滋”冒血的繃帶:
“我隻是奉命傳達副司令的指示,具體什麼時候執行我也不知道啊,阿列克謝團長!”
“你不知道?!”被稱作“阿列克謝”的男人麵色猙獰,拽著騎兵中尉衣領的右手更用力了。
傑森已經快被嚇得哭出來了:“我真沒撒謊,是真的不知道啊!”
阿列克謝當然知道他沒撒謊,謊報軍情可是要被軍法處置的重罪彆說一個中尉,就算是校官也會被當場革除軍銜,就地槍決的。
“但戰線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表情抽搐的阿列克謝恨得牙關緊咬,指著身後暴怒道:
“這才半個小時,我的第二線列團傷亡就將近四分之一,旁邊負責掩護的兩個散兵營也各有一個連已經失去了戰鬥力所以你告訴我,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撤退?!”
戰鬥的瘋狂程度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根本不像是所有人以為的常規阻擊戰,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你死我亡。
毫無心理準備的風暴師根本擋不住對麵的亡命徒,但又始終得不到安森巴赫的撤退命令,隻能苦苦支撐,眼睜睜看著傷亡像坐火箭似的急速攀升。
風暴師的軍官們內心簡直在滴血,從進入瀚土到現在所有損失統統加在一起,還不到剛剛一小時內傷亡的三分之二!
這其中固然有瀚土軍隊過於臭魚爛蝦,打起來毫無難度以及在幾場連續戰鬥後補充進來的新兵導致部隊戰鬥力下滑但這個不是重點!
風暴師是個征召兵團,每個團嚴格意義上說都是各自團長的“私人財產”“團隊”“盈利基本盤”除了戰時的指揮任務,他們還要自負盈虧,每場戰鬥都必須精打細算的過日子。
正因如此,麵對急速攀升的傷亡,第二線列步兵團的團長阿列克謝才會那麼激動。
照帝國遠征軍那同歸於儘似的打法再不撤,風暴師就真的要打光了!
“不用再等安森巴赫的指示已經不會有援軍了。”
就在阿列克謝恨不得掐死騎兵中尉的時候,一個有些冷漠的突然在兩人中央響起眼神中帶著一絲決絕的勒諾艾曼努爾抬起頭,看向那兩雙驚恐萬分的眼睛。
“你說什麼?!”
“我說已經沒有什麼援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