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伊蒙答道。
安森默默頷首,腦海中已經開始有思路了。
“最後一個問題。”他冷冷地看著襲擊者:
“在你所知道的範圍內,騎士團接下來有什麼行動?”
“服從克雷西家族的命令,破壞風暴師與盧恩家族在新世界的統治根基,暗殺各殖民地重要人物,牽頭組織土著民與獸奴暴動,以及……”伊蒙再次頓了下,停滯時間比剛剛還要長數秒:
“以及剿滅真理會。”
安森挑了挑眉毛:
“為什麼?”
“他們就是一群投機客,被克洛維貴族與富人控製的反社會分子!目的是在秩序世界範圍內製造混亂與穩定,為克洛維的擴張製造機會——這與克雷西家族利益不符。”伊蒙沉聲道:
“克雷西家族曾與真理會合作,共同對抗帝國在殖民地的統治;現在真理會引來了風暴師,嚴重威脅克雷西家族生存…是到了徹底清除剿滅他們的時候了。”
哦,所以去年的“獸奴暴亂”和殖民地動蕩不僅僅是帝國暴政,還有真理會的一份功勞…真是哪都有你啊,德拉科·維爾特斯!
一想到自己被迫來到新世界也是某家造的孽,安森的嘴角就忍不住再次抽搐,內心深處甚至都有些同情費爾·克雷西了。
當然,隻能同情一點點。
伊蒙的回答還在繼續:“黑法師死後,分散各地的騎士團成員失去了聯絡,幾處據點爆發了叛亂;為了躲避叛徒也為了鏟除罪魁禍首,一部分忠於克雷西家族的同伴正向著白鯨港趕來。”
“那另一部分呢?”
“在趕往冬炬城,策動當地的土著民與獸奴掀起暴動,奪取殖民地和克洛維要塞。”
“為什麼?”
“因為是克雷西家族的命令。”
安森沒有再問下去,也不需要再問了。
停止回答問題的伊蒙麵無表情的坐在原位,看不到一絲情緒的雙眼眨也不眨,仿佛是被剝奪了靈魂的空殼。
或者真的隻是個空殼。
作為血法師,塔莉婭的實力毋庸置疑;按照她自己的口述,在不加任何限製的前提下,沒有任何一具血肉能夠違背她的意誌——這是盧恩之血賜予她的特權。
落入她手中那一刻,伊蒙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甚至通過幾次見麵,他甚至感覺塔莉婭這方麵的能力正不斷“精進”——從最早一眼就能看出是活死人的倫德莊園侍者,半個傻子的獸奴傭兵團長,“等身洋娃娃”諾露拉,再到眼前幾乎看不出什麼問題的刺客。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她就能弄出毫無破綻的活死人了。
少女緩緩回首,看向陷入沉思的某人:
“如何,對接下來的行動有幫助嗎?”
“太有幫助了!”安森立刻接過話道,鄭重其事的迎向那雙祖母綠色的眼睛:
“謝謝你,塔莉婭,沒有你的話我真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才能挖到這麼多有用的情報。”
“不客氣。”
女孩兒甜甜一笑:“能幫上忙,塔莉婭也很高興——至少可以小小補償安森,雖然這還遠遠不夠。”
不不不,已經很夠了…安森嘴角剛要翹起,緊接著便露出嚴肅的神情:“對於費爾·克雷西要奪取冬炬城的情報,你有什麼看法?”
“他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醜,但小醜背後站著安息之土的守墓人。”女孩兒目光一凝:
“冬天要來了,他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無論是要對冬炬城做什麼,都必須予以阻止。”
“但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冬天已經來了,風暴師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橫穿荒野,冒著風雪去支援冬炬城。”安森微微蹙眉:
“隻派少數人手,還不如一個人都不派。”
“沒錯,所以風暴師不能輕舉妄動,留在白鯨港才是最理智的選擇。”少女表示讚同:
“不過隻派一人的話,塔莉婭倒是可以。”
嗯?!
安森的瞳孔驟縮了下:“你是說……”
“既然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安森身上,意味著塔莉婭隻要避開守墓人的目光,就能在冬炬城隨意行動,無需擔心受到過多注意。”少女的眸子一閃一閃:
“而有整個風暴師和莉莎的保護,安森在白鯨港也會很安全;在一起的話,反而容易引起敵人們的察覺。”
確實是這個道理,但安森還是無法相信塔莉婭會因為這麼簡單的原因離開,特彆是盧恩即將駕臨白鯨港的眼下。
“你真的這麼認為?”
“我親愛的安森……”
看著眼前這個謹慎又拚命掩飾,表情中仿佛還夾雜著幾分擔憂的男人,塔莉婭笑了:
“如果是為了我父親,你無需有任何擔心的地方;他雖然對你不是特彆滿意,但也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事實上,你們早就見過麵了——如果他真的嫌棄你,我們最後一次相遇,應該是在倫德莊園。”
唉?
倫、倫德莊園?
安森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稍微收斂了震驚到後怕的情緒。
塔莉婭緩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輕笑著轉身離去看,隻留下一臉木然的安森和無表情的伊蒙,孤零零的待在牢房裡。
十分鐘後,守在外麵的法比安小心翼翼的推開監牢的鐵門;他先是輕輕咳嗽了一聲,在看到安森向自己投來目光後才開口道:
“總司令,哈羅德基金會的會長和哈羅德遺孀到訪,請求能與您私下會晤。”
哈羅德基金…伊恩·克萊門斯?這家夥,反應倒是很快嘛。
沉浸在“老丈人”餘威下的安森皺著眉頭:“他有說是為什麼嗎?”
“他說隻要轉告請求,您自然會明白原因。”法比安搖搖頭:
“所以,要請他進來嗎?”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