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喚醒芙萊婭摩西菲爾德陛下的意識,光靠赴死的決心可遠遠不夠。”
不等年輕騎士開口,款款起身的塔莉婭便已經搶先道,優雅從容的邁步上前:“沒錯,親愛的安森可以助您一臂之力,踏足芙萊婭的領域但對於從未接觸過真神氣息的您,區區一介凡人而言,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芙萊婭摩西菲爾德的法則是喜悅,絕望與興奮所點燃的激情之火,經曆過守墓人襲擊之夜的您應該對那種力量再清楚不過輕而易舉便擋住了幽淵之主的攻勢,重創了近乎不死的黯影魔。”
“沒有任何不尊重您的意思即便一切順利,在塔莉婭眼中您成功的概率依然微乎其微,最多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一。”
“若僅僅是這樣倒也沒什麼,畢竟這是您的選擇,塔莉婭並沒有乾涉的資格。”少女微微一頓,目光突然銳利了起來:
“但為了確保您能夠安全進入芙萊婭的領域,親愛的安森必須首先放任自己的領域被芙萊婭侵蝕身為一名合格的未婚妻,塔莉婭無法漠視自己的丈夫做這麼危險的事情,而不加任何阻攔!”
“危險?”
麵對著少女的咄咄逼人,年輕騎士一愣,詫異的看向身旁的摯友。
“是有那麼一點,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安森擺擺手,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她誇張了。”
話音剛落,他就感到渾身一震,刺骨的寒意從後頸衝向天靈蓋。
望著安森突然僵硬的表情,不苟言笑的塔莉婭,外加始終沉默不語,盯著一雙黑眼圈打量著芙萊婭的威廉戈特弗裡德,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要怎麼做?”
“很簡單,我們需要設置一些保險措施。”
少女的臉上重新綻放出了笑容,溫柔的仿佛白鯨港夏季的海風:“在二位踏足芙萊婭領域的同時,由塔莉婭負責確保三位血肉之軀的安全。”
“這需要您放開戒備,將自己的身體完完全全托付給塔莉婭當然,也包括芙萊婭摩西菲爾德,以防萬一。”
“三位?”路易敏銳的覺察到了少女話中的關鍵。
“芙萊婭摩西菲爾德小陛下的領域,是受到了自然法則摧殘的,存在高度不可控的情況。”
始終沉默的威廉終於開口了:“有一個擅長溝通的專家從旁協助,二位在行動的時候會方便很多。”
年輕騎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惑。
他倒是不懷疑對方專家的身份,但說到擅長溝通而且能夠像自己和安森一樣踏足破碎的領域看著威廉那瘦弱到皮包骨頭的身體和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對他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
安森環顧了一圈,最終目光停在了塔莉婭的身上:
“我們開始吧。”
“嗯。”
少女微微頷首,眼神中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來之前她已經和父親盧恩進行過溝通,有一位使徒的看護,即便芙萊婭因為各種意外導致暴走,也絕不會危及白鯨港和安森的性命。
至於另外兩位那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下一秒,濃烈的血肉瞬間充溢了整個房間。
就在閉上雙眼的刹那,路易感受到自己被無數濕滑觸手包裹,某種粘稠的液體瘋狂從自己的鼻腔,口腔,眼睛和耳朵中湧入很快,連自己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能感受到那種滲入體內的觸感。
“放鬆,放鬆,不要抗拒”
一片黑暗中,年輕騎士不斷在心底喃喃自語,抑製著反抗的衝動但這種過程並未持續很久,他的精神就開始變得恍惚,像是墜入了大海,被強烈的疲倦與睡意拉扯著,不斷墜落,向著深不見底的下方墜落
直至身體的觸覺再次回歸,感到刺骨寒意的路易一激靈,猛地睜開雙眼。
呈現在他麵前的是漫天的冰雪,以及被冰雪所籠罩著的,一座恢弘而華麗的城市。
“這、這是”
路易的瞳孔驟縮,立刻認出了眼前的建築正是伊瑟爾王庭!
“這就是芙萊婭摩西菲爾德心中的風景,以及領域在精神層麵的具象化。”
安森巴赫緩緩走到年輕騎士的身旁,指著不遠處殘破不堪,幾乎完全被雪花掩埋的城門道:“當然,是被自然法則侵蝕和破壞之後的。”
環視著四周,年輕騎士輕輕抬起右手,呼嘯的寒風夾雜著刺骨的冰粒和雪花摔打在他的掌心,讓能夠一刀斷鐵的手掌僵硬的近乎失去了知覺。
不僅僅是肉體,他發現自己的血脈之力竟然也失去了反應,就像消失或者說根本不存在似的。
“那是肯定的。”
威廉戈特弗裡德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裡是芙萊婭摩西菲爾德的領域雖然是破碎的除非你能得到她的許可,或者扭曲現實的能力強大到可以對抗領域的法則,否則任何能力都不可能起作用。”
“更何況您現在還是精神層麵的獨立意識,和身體已經是半脫離的狀態,無法使用血脈之力才是正常現象。”
嗯?!
路易愣了下,錯愕的看向自己周圍但無論怎麼找,也沒有那位“技術顧問”的身影。
“彆白費力氣了,路易貝爾納爵士,我在你身邊。”威廉懶洋洋的開口道:
“更準確的說是在您的腳下看見那盞提燈了嗎?對,就是我。”
年輕騎士低下頭,一盞半截埋在積雪中的提燈映入他的眼簾,散發著微弱的橘紅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