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在於,這需要花費的時間恐怕遠遠要超過‘巴貝奇’一世,光是前期需要進行的計算量就是至少百倍以上;即便已經有差分機輔助,工作量也遠遠超過了一個人的正常預期壽命。”
“哪怕以最樂觀的態度估計,至少也需要六十到七十年左右;以我現在的生活質量,十幾年後差不多五十歲猝死,應該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結果。”
“我可能需要認真考慮一下,之前那位老朋友的提議了。”
安森徹底驚了,震驚到完全說不出話的地步。
沒錯,聖艾薩克…也就是艾薩克·蘭德的確是個天才,發明了蒸汽核心,參與設計了差分機以及成千上萬個震驚了這個世界乃至他死後一百年的發明,創造了無數劃時代的理論…但是!
人工智能?
這真是一個還在用煤炭燒開水時代的人,能夠開出來的腦洞嗎?
不僅如此,聽他的口吻可不僅僅是想出來,甚至都已經付諸了實踐…安森總算明白,為什麼威廉·戈特弗裡德會變得那麼警惕了。
到目前為止,就至少他自己所了解到的秩序教會所使用的差分機,或許結構和運算能力上要超過聖艾薩克口中的“巴貝奇”,但本質上與那台一代原型機,並無太多差彆,沒有從量變到質變。
而“巴貝奇二世”…無論它是否已經被完成,聖艾薩克十幾年的理論成果,都將從根本上打破教廷在學術與知識方麵的絕對壟斷地位。
當然,前提是教會並未得到這一切。
帶著深深的震撼,安森繼續看向了譯本最後的部分;這一塊的內容比前麵還要更加簡短,中間夾雜了大量古代符文,以及威廉·戈特弗裡德寫好又劃掉的內容,顯然是還沒有完全翻譯出來:
“……二月二日,今天是個有點特殊的日子,我那位舊神派的好朋友突然提醒我,同時掌握三大魔法是徒勞之舉,我注定不可能成功實現完美的進化。”
“我真是越來越討厭這個家夥了,總是在我快要發現的時候才肯告訴我真相!”
“不過這次倒是無所謂,因為我其實也放棄了同時掌握三大魔法的可能…這就像是將三種完全不同的邏輯硬生生糅合成一個,前期或許能擁有些優勢,出問題是必然的。”
“而且三種不同的進化途徑,也讓我收集了足夠多的數據,加上已有的前置條件,已經足夠用來進行最基礎的推演工作了。”
“……經過數據比對,我發現三條途徑都有各自比較嚴重的弊端,其中(被劃掉)最為明顯,我認為應該與它誕生的次序與時間有密切關聯,極有可能從一開始,它就有著無法回避的短板(被劃掉)……”
“既然(一大段被劃掉的內容),那麼關鍵就在於對待世界的態度?客觀的存在,意識的存在,自我的存在;如何定義自我存在的概念,似乎會直接影響到後續路徑的發展……”
“……一月五日,又是一大堆無用的數據,我好像進入某種瓶頸期,到了需要研究點彆的換換思路的時候了。”
“小拖雷又來找我了,興奮的講起了那幫理論派最新的研究成果;他們認為世界與人是一體的,我們的存在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器官一樣。”
“我對這幫宗教狂人的洗腦言論不感興趣,但這種想法或許值得一試…嗯,世界與人是一體的,如果基於‘我即世界’這個概念,說不定會有些新突破……”
看到這裡的安森目光繼續下移,發現後麵隻剩下一堆還未完全翻譯的符文,以及滿頁滿頁被劃掉的黑線。
“後麵的內容涉及到大量與舊神派,進化途徑相關的內容,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翻譯起來比較費時間。”
從安森手中接過譯本,威廉·戈特弗裡德隨口道:“當然,如果您實在是希望提高效率的話,可以找一位信得過的施法者幫忙,但水平至少得是褻瀆法師級彆,而且要對三大魔法都有所了解才行。”
既是褻瀆法師,還要同時精通三大魔法,我要認識這種人哪裡還需要你…安森微笑著點點頭:
“不用了,我還是更信任您一些。”
看完譯本,兩人就差分機的內容又交換了彼此掌握的情報,技術顧問似乎對聖艾薩克提到的“人工智能”非常嗤之以鼻,堅持不認為對方有什麼研究成果…等到安森覺得口乾舌燥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和威廉·戈特弗裡德告辭之後,安森徑直離開了軍工廠,準備把譯本中關於聖艾薩克推演第四路徑的內容告訴塔莉婭,結果在工廠大門外被小書記官攔了下來。
“已經離開了?”
“是的,就在今天正午的時候,塔莉婭小姐已經和芙萊婭殿下一起離開了白鯨港,除了駕車的車夫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人同行。”小書記官忠實的答道:
“她讓我不要立刻把這件事告訴您,所以就……”
安森直接抬手打斷了他的辯解:“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不,塔莉婭小姐並未告訴我。”小書記官搖搖頭:“但她提到了一個大概的方向,並且說隻要告訴您,您就會明白的。”
“什麼方向?”
“她說……那個地方,離冬炬城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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