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人群裡麵有可能隱藏著一個褻瀆法師,甚至不止一個?”
“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大人。”
年輕人款款起身,不動聲色的打了打了膝蓋上的灰塵,並以此為前置向天鵝絨椅上的身形再度行了一禮:
“這點危險,還不至於給裁決騎士團的大團長帶上腳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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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了千萬殖民者的慈悲之心號飛艇穩穩降落在碼頭前的位置,率先走出艙室的是一隊軍容非凡,穿戴著紅藍色製服,鎏金胸甲外加有著秩序之環凋飾的鍍銀頭盔,扛著令人分外眼熟的蒸汽噴槍,以兩列縱隊向著迎接的眾人耀武揚威。
而相對來說在場眾人的態度也是分外的涇渭分明,既有不禁讚歎仰望的崇拜者,也有對這種“炫富式”展現武力的方式不屑一顧的存在。
對於前者,裁決騎士團是他們憧憬的存在,無數騎士乃至於豪門後裔,人生中都曾夢想過成為這個團體的一員,以秩序之環捍衛者的身份站在騎士中的定點;而在後者眼裡,這種穿金戴銀拿著高級武器的軍隊,就是標準的儀仗兵,而儀仗兵在他們腦海中差不多就和樣子貨畫上了等號。
隻有極少數人能夠從他們身上覺察到那不同於凡人血脈的力量,下意識繃緊了神經——眼前這些所謂的儀仗兵們,全部都由天賦者組成。
這是何等豪華的陣容…除了教廷,大概也隻有帝國的皇帝才能麵前湊得出了。
而和敵人的實力相比,安森倒是對眼前這群裁決騎士的穿著更感興趣,華麗的裝扮和那天夜裡襲擊自己的裁決騎士完全不同,但也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是每個騎士都有好幾套根據任務換著穿的製服,還是說這個據說裁千把人出頭的小型軍隊其實五臟俱全,分工詳細?
正當他還在惡趣味揣測的時候,身側的路易·貝爾納已經率先邁步上前,向被衛兵們簇擁著的身影伸出了右手:“尊敬的裁決騎士團大團長格拉德·曼弗雷德閣下,歡迎光臨紅手灣!”
“得到您的歡迎也是在下無與倫比的榮幸,年輕的路易·貝爾納爵士!”大團長握住他右手的同時,還不忘微笑著欠身行禮:“真沒想到,您居然真的認識我?”
“我不認識。”年輕騎士澹然的笑了笑:
“但您的名字我早已聽了無數回,最重要的您的血脈之力,已經在您踏上這片土地的瞬間告知了您的身份。”
“告知?”
格拉德防腐蝕被勾起了好奇心,略帶開玩笑的口吻反問道:“您指的該不會是我身邊這些優秀的騎士們吧?”
“當然不是——任何地位尊崇或品格高尚,或需要被守護之人,都有可能獲得真正的騎士們扈從。”年輕騎士搖搖頭,目光敏銳:
“但當在場的騎士們全部都下意識收斂自己的氣息時,隻有一個人仍然肆無忌憚的前提下,那就隻能有兩種解釋了。”
“要麼是他的力量無法收斂,要麼就是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做,擁有隨時隨地將自己力量展現給外人的資格或者地位…我認為是後者。”
這個答桉讓格拉德瞪大眼睛,露出了十分意外的表情,停頓了將近半分鐘才恢複正常:“路易·貝爾納爵士,我必須承認您的天賦和實力簡直令人驚訝…除了已故的克羅格,我還從未見過第二個像您這麼優秀又年輕的騎士!”
相較之下,被他稱讚的路易顯得十分冷澹,僅僅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他的血脈之力是全方位的強化,尤其是對氣息的敏感程度和觀察能力的提升;除非是能將欺騙者自己都騙過去的演技,僅流於表麵的虛偽稱讚和謾罵,都瞞不過年輕騎士的內心。
“閣下的稱讚令我不勝惶恐,萬分榮幸;但作為新大陸軍團的元帥我還是要多問一句,聖戰軍此次談判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不愧是艾德蘭的繼承人,永遠都是嚴肅的化身。”大團長依舊毫不吝嗇的恭維道:“隻可惜還是略微著急了一些…沒錯,聖戰軍是來談判的,但談判可不是什麼單方麵的行為,而是雙方彼此退讓,妥協的過程。”
“那您想要什麼?”
“聖戰軍為了這場談判做出了妥協和讓步,貴方既然願意答應,總該先告知我們諸位願意接受的理由,這才算合情合理吧?”
“理由很簡單,自由邦聯不是強盜也不是戰爭販子,隻要能爭取和平,任何機會都不會放過。”
“哦?那貴方的和平是指……”
“聖戰軍撤出新世界,承認自由邦聯的獨立地位,並且恢複邦聯的名譽。”
“這……”格拉德突然笑了:“貴方的條件可不算低啊,想要一口氣得到這麼多東西,你們至少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行。”
路易的表情頓時冰冷:“代價…所以在您眼裡,這種最起碼的要求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沒錯,而且恕我直言,閣下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場談判已經開始了。”格拉德的嘴角微微上揚:
“和閣下相比,現在我身後和頭頂集結的力量,足以在一天之內擊潰並且摧毀整個紅手灣;隻要我想,在場至少有五分之四的生命都不可能有機會存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憑什麼答應貴方的請求,而不索取任何的代價?”
彷佛是真的感到了一絲的好奇,格拉德眨了眨眼睛,帶著問詢的顏色望向年輕騎士還有他身後的眾人。
隻是那冰冷的口吻和毫不掩飾的殺意,讓所有人的內心都沉入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