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的說,科爾和審判官們根本就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整件事發生的太快,導致他們掌握的情報已經開始跟不上事態的發展幾乎是一夜之間,“悄悄話”黑幫就從一個隻有白廳街警察和審判所在意的事情,變成了整個克洛維城的焦點,連王室都送話過來,表達一下對局勢現狀的關切。
不過雖然他們掌握的情報很少,卻對安森巴赫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因為某位總司令閣下,會主動將自己的行蹤軌跡和要做什麼事情,無分巨細的寫成文字交給審判所。
對安森而言,這當然是一種讓審判所和克洛維大教堂繼續對自己保持信任,同時不至於乾涉自己行動的辦法而對審判所來說,這也是無比重要的情報。
也就在安森行動的同時,被“授權”使用克洛維大教堂差分機的威廉戈特弗裡德送來了他最新,也是唯一的成果,,一張字條:下次安森巴赫再次公開行動時,請采取行動。
然後呢?沒了。
沒解釋原由,更沒給出任何行動細節,仿佛是憑空臆想出來的一句話,卻得到了威廉戈特弗裡德非常認真的回應:“這是差分機在準確分析了安森巴赫大人的行事風格,以及近期克洛維城絕大部分情報之後得出的結論硬要說的話,你們完全可以把這當成是某種預言。”
猶豫再三,科爾多利安決定相信這條所謂“科學的預言”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審判官,遇上了根本猜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黑幫混混們,雙方在彼此都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拍即合,做出了“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對方必須去死”這個無比明智的決定。
最終的結果也完美符合大家預期:準備充分的黑幫打手們成功把酒館炸上了天,而倉促應戰的審判官們,隻能收獲“將敵人團滅”作為本次行動的安慰獎。
除此之外,審判官們在這場行動中最大的收獲,就是知道了他們和永遠見不到人影的“悄悄話”居然隻有一步之遙,甚至還差點兒抓住了一位真理會成員雖然對方同時還是求真修會的眼線,屬於雙麵間諜,不過科爾多利安基本確定對方從來就不曾和自己說過半句真話,屬於失敗投資。
沒能抓住目標十分的遺憾,但科爾也基本可以確定安森巴赫大概率應該正在和對方在一起,生擒或者乾掉“悄悄話”已經隻剩下時間問題。
而且現在的他也已經和安森一樣,完全不關心一個黑幫頭目的死活,而是躲藏在對方背後真正的靠山,不挖出這個目標,事情就不可能真正獲得完美的解決。
“哦,他都已經挖到這種地步了嗎?”
克洛維大教堂,主教私人辦公室內,手捧著一杯熱咖啡的路德總主教拿起桌上的文件,輕快的語調彰顯了分外愉悅的心情:“我原本還以為會更晚一點的,實在是讓人有些出乎意料。”
“事實證明,安森巴赫在這方麵有著超乎常人的天賦。”
背著雙手的羅曼上校筆直的站在門前,後背和房門間隻有一指的空隙,宛若豎立著的步槍:“我我覺得這就是他這個人身上最大的威脅與他合作,永遠不會知道他究竟會做到哪一步。”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親愛的風暴軍團總司令,距離目前克洛維城不,是整個克洛維的混亂的真相,隻剩下一步之遙。”路德總主教話鋒一轉,似乎在刻意的為某人打圓場:
“這完美符合了我們的需要讓他自己發現,而不是我們主動為他提供這份情報,會成為下一步行動的關鍵。”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的他大概也隻能猜到背後有修道院勢力試圖向克洛維城滲透這一層,同時困惑於為什麼教會要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會孜孜不倦的繼續深挖下去,直至把自己的退路挖斷位置,那之後”
“才是我們出麵的,最合適的時機。”
和十分滿意的總主教相比,沉默的羅曼上校似乎顯得有些抗拒,至少是不完全讚成的對方的觀點。
“看來你還是沒有放棄那個想法。”一眼看穿了對方的想法,總主教微微歎息了聲:
“我並不是沒有考慮過,但路德維希他真的不適合做這種事。”
“他在新世界進步了許多,這一點我是讚同的但這種進步並不表現在他看待事物的方式方法上麵我們所要做的,乃是在他眼中最最大逆不道,匪夷所思的狂妄之舉即便你再怎麼解釋,在他聽起來,大概也就和你們都瞞著我,拋棄了我差不多。”
“所以,安森巴赫才顯得那麼合適。”羅曼上校的表情變得冷漠了許多:
“無意冒犯,隻是我覺得就算路德維希少爺真的沒有這份榮幸,至少索菲婭小姐她”
“她辦不到!”
根本沒有片刻猶豫,路德總主教直接給出了結論:“作為一名女性,她很優秀,是弗朗茨家族的驕傲但令人十分遺憾的是這個世界看待強者的目光,從來就和性彆無關更直白的說,她在這方麵是很吃虧的。”
“您是說她以女性身份獲得認可的難度?”
“不,是她太早意識到作為一名女性,她已經很成功了。”說起女兒的總主教,終於露出了幾分愁容:“刻意的腔調,彰顯自身的與眾不同,確實是一種獲得成功的技巧,但也在彆人眼裡為你貼上了標簽,你的成功被當做某種象征,它甚至讓你的成功變得不像成功,而是一種意義。”
“劃時代的標誌,零的突破,從無到有的改變都是些好聽的話,大家都喜歡聽,會讓大家都覺得自己進步了,升華了,改頭換麵了但我們不需要這些,我們需要的是真正的改變。”
“哪怕是披上舊時代的外衣,將一切包裝的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化,卻在悄然改變所有的力量,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
“那份小小的,偶然間出現的希望,才是我們所真正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