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自信把顧言真從這樣美好的氛圍中拉出來,因為他連聽都聽不懂。
阮南月就算什麼都不說,卻又像什麼都說了。
她在無聲的告訴謝寒,你不配。
謝寒因此而焦慮,感受到了阮南月四麵八方傳遞來的壓迫。
他才二十一歲,都還沒從學校畢業,比起見多識廣走南闖北的阮南月,太幼稚了。
更何況這也是他的第一次戀愛,還那麼年輕,經不起任何人的挑撥。
或許阮南月無意,又或許她根本是有意,謝寒覺得她每一次投過來的眼神都像針一樣紮在心頭。
儘管那目光沒有惡意,也足以讓他自己腦補出很多東西。
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謝寒沒有再聽,反正也聽不懂,但他就是不走,死活也要賴在顧言真身邊。
阮南月說她最近對詩集很感興趣,喜歡上了一個外國詩人,約顧言真有空一起喝下午茶,她們一起品茶聊詩,既風雅又能打發時間。
顧言真對她所說的詩人很感興趣,剛要答應下來,可是轉頭想起謝寒,猶豫了一會兒:“小寒不喜歡這些,算了吧。”
阮南月抬手將落下的碎發隨意撩到耳後,不著痕跡看向謝寒,眼中流光溢彩,紅唇微勾:“這樣啊……”
“我聽說,小謝是學畫畫的?”
謝寒不想跟她說話,但為了不讓顧言真難做,低低應了一聲。
“我也很喜歡畫畫。”阮南月淺笑:“我偶爾一個人背著畫板去采風,不過我不如小謝專業,畫的不好。下次給你看看我的畫作,你從專業角度指導一下。”
她這句話說得誠懇,聽起來像是真的很想和謝寒討論畫技,即便謝寒心裡不爽,也不好說什麼。
話題於是自然而然的轉移到了謝寒身上,顧言真與有榮焉:“小寒畫畫很有天賦,在網上很多很多粉絲。”
“他還會攝影,大二時候的作品就曾經參賽拿過獎。”
“而且他變裝更好看,扮什麼像什麼……”
顧言真提到謝寒的作品如數家珍,許多事謝寒自己都不記得,沒想到他竟然知道。
阮南月湊近,從顧言真保留在手機裡謝寒的部分畫作,跟著驚歎了幾句,直誇謝寒是人體美學大師,還開玩笑說想拜師。
謝寒被他倆一言一語的誇獎弄得尷尬,乾脆跑到休息室關上門,不想再聽下去。
他走後,阮南月噗嗤一笑:“小謝還挺可愛的。”
也不經逗。。
“是很可愛。”顧言真一本正經點頭,“他私下裡像個小孩,就算有時做錯了事,我也不舍得嚴加管教。”
阮南月凝望著他,輕聲一歎:“你真的變了很多。”
她曾經打趣過,顧言真就像一台製作精良數據嚴密的機器,人生走的每一步都不許出錯,一言一行仿佛千錘百煉,永遠對外隻呈現出完美的一麵,冷冰冰的,沒什麼人情味。
換做以前,阮南月絕對想不到將來有一天,顧言真會那麼溫柔的寵愛一個人。要知道就算是他們這些一起從小長到大的朋友,顧言真也不曾真正卸下過防備。
“他是李家的私生子吧?”阮南月宛若無意提起,“你不是和予之合不來嗎?”
顧言真回頭看了一眼休息室,確認謝寒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低聲道:“你小點聲,彆讓他聽到。”
就算謝寒從來不說,顧言真也知道他很介意自己的出身,怕阮南月提到他的痛處,傷他的心。
“他是他,李予之是李予之。”他回道,“小寒一點也不像他。”
阮南月意味深長瞥他一眼,“是嗎?”
“當然。”顧言真言之鑿鑿,“小寒就算偶爾有些任性調皮,可他是好孩子,不像李予之,從小就是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