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幾乎是一狗當四狗用,忙得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好幾次都想甩手不乾了。
可是看看她病殃殃的模樣,再想想自己未得到的晶核,還是堅持了下去。
入夜,周雲輕躺了一天睡不著,把小煤球叫過來嘮嗑。
“你今年多大了?”
他麵無表情地翻出一張卡片。
一。
“才一歲啊,看你脾氣臭的還以為進了更年期呢。你媽媽是什麼狗?”
不知道。
“也跟你一樣是串的嗎?好吧……老實回答我,你有沒有喜歡過小母狗?”
沒有。
“不可以撒謊哦,撒謊鼻子會變長的。”
你真煩。
周雲輕不怒反笑,趴在床上打了個滾,望著頭頂超市簡陋的塑料水管問:
“你的夢想是什麼?”
小煤球沒太聽明白:什麼?
“夢想呀,希望未來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做了什麼事。每個人都有夢想的,你沒有嗎?”
他仔細想了想,翻出一張卡片。
有。
周雲輕來了興趣,托著下巴看他。
“說來聽聽。”
小煤球如同搞活字印刷,將那些數字方塊按需挑選排列,花了差不多十分鐘才組織出一句話。
很厲害,彆人怕。
周雲輕想不明白了,“你到底哪兒來這麼強的上進心?以前被人欺負過?”
這樣整天有吃有喝還安全的生活不挺好的麼?不正是普通狗子需要的麼?
他乾嘛非得努力?他隻是條狗啊。
小煤球據理力爭。
我正常,你不是。
周雲輕:“……行,我鹹魚一條,沒救了好吧。”
她承認得這麼果斷利落,倒讓小煤球有些過意不去,扒拉著卡片,想再說些什麼。
周雲輕再次躺下,望著天花板,笑眯眯地說:
“反正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
有飯吃,有衣服穿。
有房子住,有床睡。
不用管彆人死活,不用擔心遇到危險。
接下來的日子,她唯一需要發愁的,是過的快樂一點,還是更快樂一點。
小煤球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翻出四張卡片。
你會後悔。
她聳聳肩,不以為意。
“那就等著瞧吧。不早了,睡覺。”
說完把被子一掀,蓋住了腦袋。
小煤球整理好卡片,退出房間,趴在客廳一個角落的地板上,準備入睡時,聽到外麵傳來輕微的嗚咽聲,非常耳熟。
他當即起身,輕手輕腳地跑下了樓,隔著一扇玻璃窗,見到許久未見的夥伴。
一大群狗。
十七八條,品種不同,高矮胖瘦都有,唯一的共同點是都臟兮兮的。
狗們看見他,紛紛搖尾巴。
他也搖了搖,蹲坐在窗前。
距離最近的是一條薩摩耶,白毛已變成灰毛,急躁地撓了撓玻璃,很想讓他出去。
他搖頭,聲音極低地叫了兩聲。
薩摩耶麵露不解,而他態度堅決。
被引走的喪屍漸漸又回來了,狗狗們躁動起來,在窗外打轉。
小煤球站起身,步入黑暗中。
薩摩耶不甘心地看著他,耳中喪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彆無他法,隻能先帶領狗群離開。
喪屍追過去,沒過多久,窗外恢複空曠寂靜。
小煤球回到原位趴下,身體蜷縮成一團,心中對於晶核的執念又加深了幾分。
第二天上午,周雲輕起了床。
白粥畢竟寡淡,喝一次也就夠了。
讓小煤球做彆的又太強人所難。
她自力更生地煮了兩碗麵,她一碗他一碗,吃飽以後癱在沙發上,突然感覺有點無聊。
以前她也經常無所事事,但那時有手機呀,抱著手機隨便看看視頻玩玩遊戲,就過去一整天。
現在超市裡唯一能算上娛樂項目的,大概隻有那堆青少年書籍了。
不對,還有很多玩具來著。
小時候跟媽媽逛超市,可沒少為了想買它們而挨揍。
周雲輕精神一振,走向玩具區,在一大堆芭比娃娃和變形金剛的包圍下挑選起來,高興得像個過年的孩子。
小煤球打旁邊過,被她叫住。
“來來來,變人。”
“???”
“彆愣著呀,變人。”
他變了人形,開口便問:
“做什麼?”
周雲輕塞給他一大盒橡皮泥。
“來比賽捏動物吧,看在你沒經驗的份上讓你一把,先捏狗。”
他撇撇嘴,把橡皮泥推回去,“沒興趣。”
“你有事啊?”
周雲輕吃飯時就感覺他心不在焉的。
“我上個廁所。”
小煤球說完快步下樓,站在樓梯旁的貨架後麵等了會兒,見對方沒有跟下來,小心翼翼地走向大門。
那裡堆著很多用來堵門的東西,他使出吃奶的勁兒搬開幾樣,露出可供人通過的縫隙。
門外百來米處,便有喪屍在遊蕩。
等它們發現這裡,一定會進來。
他心臟狂跳,仿佛偷了東西,轉身上樓。
本來打算去睡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但想想周雲輕那粗枝大葉的作風,擔心她會因沒有準備而受傷。
他隻要晶核,並不想真的傷了她。
小煤球走回玩具區,撿起橡皮泥,無視對方困惑的眼神,坐下說:
“來比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