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對一具健全的身體渴望已久,她對這具新身體適應的很快。
隨手從衣帽間裡抓了件衣服套上,滿是動力的對緩慢忽閃著翅膀的小球道:“清醒一點,我們要去刷許拾月好感了。”
“好——”係統拖著長音跟在陸時蓁後麵。
它在入職前看過不少宿主案例,像陸時蓁這樣這麼有乾勁的,還是第一個。
難道,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對她來說就這麼重要?
懷著這樣的想法,小球迷迷糊糊的扇著翅膀跟陸時蓁來到了一樓。
腳步聲在安靜的彆墅格外明顯,正在做早餐的管家孫姨有些不確定的抬起了頭。
她就這樣看著陸時蓁平靜的坐到了餐桌前,對她們家小姐七點起床這件事格外訝異:“小姐。”
“嗯。”陸時蓁點了下頭,佯做隨意的問道:“許拾月呢?”
孫姨有條不紊的先給陸時蓁端上了一杯咖啡,而後一邊組裝著三明治,一邊答道:“許小姐一早就去玫瑰花圃了,小姐交代給她照料玫瑰的任務,她不敢怠慢。”
陸時蓁端起咖啡的手頓了一下。
她起的就夠早的了,許拾月竟然比她還要早。
原主到底還是不是人,竟然要一個雙目失明的人照顧她的花圃?
怕不又是在為她的圖謀不軌做鋪墊。
陸時蓁壓著心中的怒意,又問道:“那她吃早飯了嗎?”
孫姨聞言頓了一下,仔細看了眼廚房才道:“應該沒有,廚房裡的東西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
原本原主對許拾月的喜歡,應該成為她被家中傭人好好對待的有利條件。
可原主在她來到家後的怠慢,又成了家裡的傭人對她逐漸不上心的原因。
就連家裡最得力的管家,也要在判斷一圈後,才能勉強答出一個並不準確的答案。
相比之下,看起來不靠譜的係統都靠譜了許多。
在孫姨回答完後,它立刻對陸時蓁提醒道:【檢測到許拾月身體健康指數為c,體溫較低,身體機能較弱,是個刷好感的好時機。】
陸時蓁聞言眸色沉了一下,餘光裡孫姨拿著刀子將包裝紙包好的三明治對半切了開來。
厚切的牛排溢出濃稠的肉汁,咬一口就是能量上的大滿足,尤其是在秋日微涼的清晨。
不僅能果腹,還是刷好感的絕佳利器。
事不宜遲,陸時蓁行動滿分的拿起了剛剛裝盤的三明治,朝後花園走去。
難得晴天,日光明媚,曬的人暖融融的。
可風卻已經有了秋日的氣息,吹過指尖,涼的刮人。
陸時蓁的步伐少了些昨天摸索的笨拙,卻依舊不是很快。
她將懷裡的三明治小心翼翼的揣了揣,剛站到玫瑰花圃門口,遠遠就聽到苛責聲從裡麵傳出:“你當我們秋天培育這些玫瑰很容易嗎?小姐讓你采一朵玫瑰,你倒好一踩踩斷了這麼多,你成心的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這是小姐的心頭肉?小姐要你負責照顧它們,你自己照顧不好,還要讓我們一大早給你擦屁股,我們吃飽了撐得嗎?”
風吹拂過空曠的土地,環繞著的全是土壤翻新的味道。
倒伏的玫瑰被重新扶回了地上,幾片垂下的花瓣上被人壓過的痕跡格外明顯,被人刻意藏在了不易察覺的花海中。
幾個身上圍著圍裙的負責修剪花枝的婦人掐著腰,嘴裡滿是抱怨。
那或壯碩或高瘦的身體織成了一圈密不透風的牆,將孤立的少女扣在裡麵。
風推著雲遮住了頭頂的太陽,在玫瑰花叢中投下了一片陰沉。
尖銳刺耳的語言不斷的劃過許拾月的耳朵,她就這樣站在原地,低束在腦後的長發露出了她整張小臉,那沒有光亮的眼睛平靜無波的注視著對麵站著的人,死氣沉沉的,讓人有些發毛。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不見嗎?”為首的女人被盯得很是不自在,見許拾月一直不回應,伸手便推了她一把,“說話啊,眼睛瞎了,耳朵也聾了啊。”
許拾月本就身形瘦弱,被這人泄憤似的推了一下,幾步踉蹌,差點跌倒。
日光晃過許拾月的眼睛,玫瑰的紅色鮮豔的鋪滿了她的視線。
而婦人的身形就像甩在油畫布上的顏料點,醜陋的讓人厭惡。
許拾月的目光依舊平靜,就這樣注視著麵前的人,緊抿著的唇瓣分開一條線,語氣比秋風低沉:“我聽得見。”
不知怎麼的,女人聽到許拾月的回應莫名的覺得身上有些發涼。
隻是她見許拾月終於被自己逼迫著開口了,有些得意,肆無忌憚的命令道:“既然聽得見,那就聽好了。上午之前把這些倒掉的玫瑰扶起來。不然小心小姐生氣,把你這個瞎子丟出去。”
說罷這個帶頭的女人便對周圍的婦人招了招手,三兩成群的坐到馬紮上悠哉的喝起了茶。
倒伏的玫瑰花莖貼在地上,乾淨的花瓣被掩埋在土裡。
許拾月一言不發,低下身子在玫瑰花海中摸索了起來。
秋風乍時吹起,搖動著玫瑰羸弱的花莖。
玫瑰的倒刺毫不留情的勾過少女纖細的小腿,淺淺的一下便是一道劃痕,緋紅刺目。
日光明媚而美好,如火的玫瑰一望無際。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美好而充滿希望,卻沒有人願意走過去幫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