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井內齒輪儀器運作聲音微不可聞,每一個零件都在按照它設定部就班運轉著。
光明亮而溫和打在陸時蓁漆黑眸子上,那倒映著晃動吊牌眼瞳上鋪滿了大片錯愕。
她還記得書中第一章講就是許拾月跟沈雁行相遇,那是在一場紙醉金迷舞會,許拾月被心情很不錯原主帶去了舞會,而沈雁行則是被迫跟著父母來到了這個名利所。
同樣都不喜歡這個地方兩個趁著監控著不注意,躲了出去。
在極其瑪麗蘇套路故事中,看不見許拾月就這樣撞進了沈雁行懷裡,使得沈雁行對她一見傾心。
也正因如此,讀者們將這兩個人相逢稱為命運般偶遇。
作為為這本書痛哭流涕無數次資深讀者,這樣情節陸時蓁根本不可能記錯。
所以她也更加疑惑了。
按原文劇情來說許拾月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碰到沈雁行啊,這樣她們在文章開篇時,命運般偶遇不就沒了嗎?
這是湫湫從陸時蓁身邊飄了出來,聲音裡有些期待:“宿主,許拾月官配出場了。”
“啊,是啊。”陸時蓁點了下頭,卻依舊沒有想明白,“可是她們不應該這個時候相遇啊,這不就更改劇情了嗎?”
“其實呢,故事情節提前並不算更改劇情。”湫湫科普道,“故事情節對於係統來說就是一段ifelse函數,觸發關鍵詞該段係統就會啟動運作,為了維持以主角為核心世界穩定性,對主角有益劇情是被允許提前。”
湫湫說著怕陸時蓁聽不明白,舉例道:“就像宿主治療許拾月眼睛,按照原本故事發展也是提前了呀。但是因為羅寂已經觸發了潛入陸家關鍵詞,所以許拾月眼睛治療也被係統視為正常程序,允許宿主繼續。”
“原來是這樣嗎……”陸時蓁眼睛微微黯淡了一下。
她想起一開始她將自己比作許拾月生命中最大阻礙這件事了。
其實一開始做這個比喻,她是沒有什麼感覺,原主在書中行徑惡劣,本就是這樣存在。
可現在她成為了那個人,真切體會到了沒有自己阻礙後,自己喜歡人物會怎樣發展。
沒有那樣曆經千辛萬苦,也沒有需要依靠狗血橋段堆積。
許拾月本就是要要參加樂團比賽,而沈雁行也一定會來。
原文中第一章不是她們命運般偶遇,而是她們即使各種擦肩而過依舊會相逢命運。
少女微垂眼睫緩緩眨動著,像是將停在上麵光亮儘數抖落了下來。
很突然,陸時蓁腦袋裡就這樣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原來沒有了自己,許拾月人生會順遂很多。
“那她們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有交集了?”陸時蓁淡聲問道。
“對!”湫湫很是興奮,“這可是我們撮合她們,獲取大量積分好機會啊,宿主!”
“是啊。”陸時蓁點點頭,聲音沒有湫湫那樣興奮。
她就這樣抬起自己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視線兩側目前還互相不認識兩個人,餘光裡是許拾月放在自己手腕上手。
她比任何一個都知道這兩個人即將要產生絕美愛情羈絆,明明是磕cp人狂喜現場直播,可她眼神裡卻沒了當初在原世界第n次翻開書頁時激動。
“叮咚!”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發出一聲清脆提示音,一行人陸續從電梯中走出來,正好門童也推著行李車從不遠處大型行李專用電梯走了出來。
陸時蓁在心裡感慨了一聲時間倒是正好,就看到一個四處看望男人朝這邊走來。
這人看上去不像是學校老師,衣服著裝也不像是有能力住到這層套房樓層人。
不知道
是不是所有事情隻要被擔心,就一定會發生,這個被陸時蓁特彆注意男人咚一聲跟門童推著行李車撞在了一起。
這陣衝擊力道不是很小,許拾月大提琴在車上晃動了幾下就這樣直直摔在了地上,琴弦與琴身受到衝擊,發出轟一聲。
“陸時蓁。”
許拾月聲音罕見沒有了平靜,近乎同時陸時蓁感覺到自己手腕處傳來一陣緊握。
她明白許拾月這是知道了自己琴被摔在了地上,本就氣憤不已心更加憤懣了起來,立刻轉頭示意低調跟來外省保鏢過去。
明明是自己走路不看路撞到了溜邊走車子,男人卻很是囂張,滿口粗話跟門童計較。
仿佛是說還不過癮,這人聽著門童低聲下氣抱歉,抬腳就要踢那倒在地上大提琴盒。
隻是他腳還沒有抬起來,整個人像被拎雞崽似被大步走來保鏢拎到了一邊。
陸時蓁十分厭惡這個人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原主這個身體特質,她警告聲音嗓音比平日裡低了好幾度:“你動一下它試試。”
“放開我!放開老子!”男人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也不覺得麵前這個小姑娘給自己多大威脅,嘴裡依舊不乾不淨,“你他媽誰啊?一個破東西,有什麼啊啊啊啊啊……”
隻是他話還沒有說完,製住他那個保鏢就發力握住了他手。
驚叫聲回蕩在酒店靜音走廊,每一個聲痛苦都打著劇烈顫音。
這個保鏢在陸時蓁一眾保鏢中算是不起眼一個,瘦瘦矮矮,很容易被人輕視。
可是他卻是七項世界級散打比賽冠軍,光是金腰帶就有好幾個。
陸時蓁很是滿意自己這次出行帶上這位保鏢,笑意也沒有掩飾,一副溫文有禮樣子看著方才這個還很囂張男人:“什麼東西?我能麻煩您再給我說一遍嗎?”
原主這張臉有著很強塑造力,那浮於表麵溫文有禮下透著滿是寒意,男人就這樣被她盯著,不由得心慌了起來。
陸時蓁通過陳苗苗幫自己搶房間,還有沈雁行也跟自己一層這個兩信息猜測,比賽主辦方很可能將這一層包下來給參加比賽學生居住,也就說明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這麼想著,陸時蓁就斂去了臉上溫和,低沉嗓音裡滿是恫嚇:“你是住在這層人嗎?或者說你有權限來到這層嗎?誰給你膽子在這裡橫衝直撞?”
“我,我有沒有權限用你管嗎?你誹謗我,還還……弄傷了我。”男人死性不改,說著就耍起賴來,“哎呦,哎呦,沒有天理了,酒店把我手弄斷了!我手啊!放開我,我要走。你們酒店非法囚禁了……”
男人這麼說著,就扭著身子想要掙脫陸時蓁保鏢束縛,遠遠地看上去就像一條惡心蛆。
陸時蓁真是一點也不想跟這種人多費口舌,跟保鏢是一道:“把他送公安局去。交代一下這裡住著都是來比賽高中生,他對未成年人居心不軌。”
“是。”保鏢微微頷首,抬手就要壓著男人走。
男人一聽慌了,方才還毫不客氣死不認錯嘴巴連連求饒:“彆啊,彆啊!我錯了行不行!咱有事好商量啊,小同學,小同學……大哥,大哥,我有錢,我兄弟就住在樓下,大哥……”
保鏢卻不聽這人解釋,抬手就又是一副拎小雞崽子架勢將男人軟骨頭似身子從走廊地毯上拔了起來,任憑他如何金錢誘惑,都不給他一個眼神。
陳苗苗作為一直在旁觀人,看著陸時蓁這一場單方麵碾壓懲治,無聲“哇哦”了一聲。
她聽著男人求饒聲音遠去直到消失,剛想要感歎什麼,就聽到許拾月聲音傳到了她耳邊:“苗苗,你知道陳老師去哪裡了嗎?我想讓她來檢查一下我琴。”
“陳老師啊……”陳苗苗有些苦惱,“我
們剛才一下車她被叫去開會了,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那個我要不問一下咱們樂團其他大提琴吧。”
陳苗苗說著就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隻是求助信息還沒有發出去,就被人打斷了。
沈雁行並沒有走出電梯就直奔自己房間,像是有一股力量壓住了她步子,讓她也目睹了剛剛這場鬨劇。
她就這樣看著站在最中間那名少女,主動道:“如果不介意話,我可以幫你看一下。”
像是怕自己這個提議有些突兀,接著沈雁行又自我介紹道:“我是省一中樂團沈雁行,跟你們女高同在S市,也是來參加這次交響樂團比賽。”
陳苗苗常年混跡學校論壇,各種事情都有所耳聞,聽到沈雁行這個自我介紹,立刻對號道:“是那個去年同時出了文理狀元省一中?”
“是。”沈雁行輕點了下頭,接著又對許拾月道:“在專修小提琴前我也接觸過幾年大提琴,應該可以幫得上你。”
許拾月本是不願意麻煩自己並不認識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像是有人操控著她一樣,讓她點頭道:“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