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大戶人家啊。
陸時蓁在心裡感歎著,不由得看了一圈這間比她過去住過的病房都要高級的大單人病房。
接著她像想到了什麼,猛地轉回頭來,看著許拾月:“你吃飯了嗎?你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這兒嗎?”
“沒有。”許拾月搖了搖頭,有條不紊的回答著陸時蓁的問題,“昨晚陸先生來的時候我離開了一會兒。”
“哥哥?”陸時蓁聽到陸時澤的名字頓時緊張了起來,她在溺水前最擔心會難為許拾月的人就是陸時澤,“他喊你出去了?他有沒有為難你?有沒有罵你?”
許拾月聽著陸時蓁這連珠炮似的幾個問題,情緒難掩的勾了勾唇。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手指輕觸著床頭櫃上的刀子,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問道:“陸時蓁,我怎麼感覺你跟你哥哥沒有外界傳聞的那麼親近呢?”
陸時蓁被許拾月這個問題問愣了。
這人的語氣的確很輕鬆,卻像一顆炸|彈,砰的在陸時蓁耳邊炸了開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賊心虛,還是發著燒的腦袋一時判斷不出來許拾月這話是什麼意思,心虛像是細密的鼓點,咚咚咚咚的敲在她的胸腔。
許拾月是不是懷疑自己了?
偌大的病房安靜了,隻有儀器運作的聲音不知疲憊的有序響著。
許拾月就這樣聽著監控儀器的聲音,微斂了幾分視線,嗓音不變的又道:“陸時蓁,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些話讓陸先生聽到了,他是會傷心的。”
哎?是這個意思嗎?
陸時蓁聽著許拾月這後半句補充來話,緊張的頓時放下了大半:“哎呀,你不說我不說,他也不會知道的。”
說著她就抬手揉了揉自己剛才緊繃著的臉,接著解釋示好道:“你也知道的,我哥哥他一直都很關心緊張我的,今天不對昨天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我這不害怕他關心則亂嘛……我這也是擔心你啊。”
許拾月聽著輕挑了下眉,道:“看不出來,你還很擔心我?”
陸時蓁怔了一下。
她之前曾經給許拾月無數次示好,但這是許拾月第一次對自己的示好有所回應。
隻是這個回應為什麼聽起來有些說不上的……曖昧?
許拾月的聲音跟過去的沒有什麼區彆,疑問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隻是陸時蓁說不上來,總覺得哪個地方微微變了,平淡好像也不是那麼平淡。
太陽慢慢從窗戶下方升到了最上方,許拾月就坐在窗前,這著日光籠罩著。
陸時蓁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深灰色衛衣也不是她平日的風格,寬寬大大的將她整個人罩在裡麵,雖然算不上多利落,卻意外有一種隨性的感覺。
就好像將她身上整日圍繞的清冷都衝散了。
有點不一樣的好看。
陸時蓁就這樣看著坐在窗前的許拾月,又仔細想了想自己剛才的話,想了想剛剛許拾月的話,莫名的有些搖擺遲疑。
這算曖昧嗎?
這不算曖昧吧……
普通朋友間也可以說這些話吧。
普通朋友間也可以問這種問題吧……
“叮,叮,叮……”
陸時蓁還在心裡自我剖析,床頭的鬨鐘就敲響了起來。
她有些奇怪的轉頭看著那個電子鬨鐘,注意剛被分走就被一隻微涼的手拉了回來。
鬨鐘的提示聲在要再次敲響的瞬間就被人為關閉了,最後那道沒有完全出來的聲音卷成了一道變音的電流。許拾月不緊不慢的站起來,抬手就放在了陸時蓁的額頭上。
窗外陽光明媚,纖長的影子將陸時蓁整個人都罩在了黑暗下。
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就這樣單方的被許拾月縮短了距離,原本因為發燒帶動著的心跳鼓點驀地又加快了幾分。
日光在陸時蓁的視線中化成了金色的筆,給她視線在的少女勾勒出一道明亮的金邊。
那流暢的線條劃過她的長發,給她的每一縷發絲都灑上了金黃,細細的描繪出她微微上卷的睫毛,在鼻尖點下一抹光亮。
最後落在了唇瓣上。
那淡淡的櫻粉微張著一抹縫隙,有溫和的風從裡麵輕輕吐出,泛著柔軟。
仿佛記憶閃回,陸時蓁驀地想起了昨天許拾月在水下給自己渡氣的事情。
裹著熱意的氧氣落在她的唇舌,她還記得被自己的唇瓣被另一枚唇覆上時感受到的柔軟。
就像此刻許拾月吐出的風落在她唇瓣上的感覺。
她在水裡跟許拾月接吻了……
跟許拾月接吻了……
接吻了……
陸時蓁在她的臉上感覺到一陣灼燒,整個人都在發熱。
就好像感冒更嚴重了。
可許拾月在這時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很淡定的跟她講道:“護士叮囑每一個小時檢測一下你的溫度,感覺沒有之前那麼燙了。”
說著,許拾月就將體溫計拿了起來,對坐在床上仿佛宕機了的少女道:“再試個體溫,穩妥一點。”
陸時蓁還陷在剛剛自己突然想起的吻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許拾月剛剛的行為有些多此一舉,就這樣訥訥聽話的將許拾月遞來的溫度計接了過來:“好。”
無意中,兩個人的手指有一瞬的接觸。
熾熱蹭過了微涼,頓時騰起了無數熱氣,在陸時蓁的世界。
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一個兔子樣的身影三步並兩步的撲到了陸時蓁的懷裡,聲音滿是哭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