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疊的薄雲透過日光,逐漸與窗口齊平,遠處的天際線抹著一抹乾淨的湛藍。
陸地上原本巨大的建築變得像積木一樣,大片的綠意如畫卷般在陸時蓁的視線中緩緩展開。
寬敞的座位準確的同機窗玻璃齊平,乾淨的倒映著少女的側臉。
陸時蓁就這樣看著難得一見的風景,不知道她是在用心的記錄下她所看到的一切,還是單純的在疲憊走神,放遠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了那哪一處的焦點。
忽而,陸時蓁抱在懷裡的貓貓微微動了一下,接著她就看到麵前遞過來了一杯橘色的橙汁。
許拾月信步走了過來,友好的問道:“果汁?”
“謝謝。”陸時蓁點點頭,接了過來。
當時許拾月問自己歡不歡迎跟他們一起回首都參加慶功宴,陸時蓁還沒回答,就感覺到兩道分彆來自陳總編跟曉寧的目光。
那目光熾熱又緊緊,陸時蓁哪裡還敢說不歡迎。
要是說不歡迎,她都不用回去,當場就會被這樣兩個人批|鬥死。
要說這國內頂尖的鈔能力,是厲害。
回去的飛機許拾月給陸時蓁團隊免費升級了頭等座,這個時候不是旅遊旺季,整個頭等艙都是他們的了,連帶著湫湫都被帶了上來。
陸時蓁可算是明白,什麼的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陸時蓁上來還特意挑了一個雙人座,本意是想給湫湫享受一下。
可偏偏她忘了還有許拾月的存在了。
纖細的影子落在陸時蓁的肩上,許拾月不緊不慢的坐到了陸時蓁旁邊的座位。
毯子被熟稔的攤開平鋪在她的腿上,她一邊整理著,一邊問道:“來的時候是走的托運嗎?”
陸時蓁忙了一天腦袋有點鈍,一時間沒明白許拾月的話,兀的怔了一下:“啊?”
許拾月鋪平了毯子的一角,似是隨意的提示道:“貓。”
陸時蓁頓時恍然。
——許拾月說的托運是指湫湫的寵物托運。
其實陸時蓁總會選擇先大部隊行動,還有一個很重要但不為人知的原因。
湫湫不是真的貓,不用走寵物托運托運再多花一份昂貴的錢,而且它也不喜歡被關在那個逼仄昏暗的空間。過去陸時蓁去什麼地方,它都是抽出自己這個軀殼進入係統空間。
陸時蓁還貼心的給湫湫在係統空間額外兌換一個外表寄存位置,簡單來說就像是一個衣櫃。
雖然裡麵最多的時候也隻有兩套衣服。
“你說湫湫啊……”擔心自己剛才的遲疑會露出什麼馬腳,陸時蓁立刻做出一副了然熟悉的樣子,對許拾月附和道:“是啊,走的托運,這隻小貓咪這些年身價可以噌噌往上漲。”
許拾月就這樣看著陸時蓁在自己視線中的回答,微垂了下眸子,自然而然的將自己的視線落在了湫湫身上,仿佛很有興趣的樣子:“我可以抱抱它嗎?”
裝睡的湫湫聞言頓時緊張起來,窩在陸時蓁腿上的爪子一個勁兒的踩著她。
而陸時蓁卻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隻能在同意時附加提醒:“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它不是很乖,你得小心點,被抓一下挺疼的。”
“沒關係。”許拾月卻不然。
說罷,她便主動伸過手去,平靜的就將湫湫從陸時蓁的懷裡抱了過去。
暹羅貓看起來纖瘦,實際上沉甸甸的也很有分量。
許拾月的動作算不上多麼標準,湫湫卻安靜如雞,微涼的指溫透過它的毛皮滲進血管,許拾月每一下的輕撫,都讓它有一種自己的命運已經被彆人捏在了手裡的感覺。縱然它一身貓貓反骨,也根本沒膽子反抗。
“頭一次見它這麼安穩,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可能鬨了。”陸時蓁活動了活動自己有點麻的腿,在一旁看著,真的有幾分湫湫就是一隻看人下菜碟兒的貓的錯覺。
“那我就再多抱一會吧。”許拾月攬了攬乖巧蜷在腿上的湫湫,轉頭又對陸時蓁道:“你不趁這個機會多休息一會兒嗎?從這裡到首都要一個小時左右,可以休息一下。”
“倒也是。”
被這麼一說,陸時蓁還真有些累了,說著就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是不是哈欠產生的生理淚水模糊了兩人間的距離,陸時蓁接著就平常又不平常的對許拾月講道:“我今天早上五點就被拉起來了,好困……”
說著,就又是一個哈欠湧上了陸時蓁的腦袋。
隻是這次她閉上眼睛在睜開後,眼前卻被一片黑暗籠罩了,有個什麼略緊的東西突然箍在了她的眼前,靠在椅背上的腦袋被柔軟的手掌托了起來。
視線被毫無預兆的剝奪,昏暗中她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是許拾月手指蹭過她的鼻尖有意無意落下的味道。
微涼的手指輕輕刮過臉前的布料,發出細微的聲音。
明明沒有直接接觸到自己的肌膚,陸時蓁卻覺得又什麼東西撓在了她的心尖兒,癢癢的,卻又不隻是癢癢的,像個鉤子,一下就把她勾住了。
訥訥的眼睫微弱的在眼罩下胡亂閃著,陸時蓁正不知所措著,耳邊就傳來了許拾月的聲音:“睡吧,我在你旁邊。”
許拾月的聲音一如往昔的平靜,卻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視線被剝奪的原因,陸時蓁覺得那清冷中又帶上了幾分低沉的磁性,沉沉而溫吞的仿佛就貼在她的耳邊。
撲通,撲通。
心跳不安分,又胡亂的跳動了起來。
可奇怪的是,就是這樣亂節奏的跳動,陸時蓁的疲憊還就慢慢安心的釋放了出來。
淡淡的清香緩緩的從她的一側包裹住了她,慢慢將她本就昏沉疲憊的靈魂撫平。
也不知道過了有幾分鐘,可能十秒都不到,陸時蓁就真的就睡了下去。
湫湫不太甘心自己被束縛,而陸時蓁卻平靜的睡著了,趁許拾月不注意就要離開她的懷抱。
可那盤踞這的身子剛起來,甚至還沒徹底起來,它就被人捏住了貓類最要命的命運後脖頸。
許拾月就這樣身姿筆直,表情平靜,不費力氣的將湫湫重新按回了腿上。
而後輕柔緩慢的撫摸著它的後脖頸,略垂下眸子溫和的看著這隻表麵乖巧的小貓咪:“你最好乖一點,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到你的主人休息。”
這是湫湫聽到過的許拾月最溫柔的聲音,卻不知怎麼蜷在一起的肉墊驟然鋪滿了涼意。
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無形的籠罩在湫湫的頭頂,讓它立刻乖乖的窩在了許拾月的懷裡。
而後它就像普通小貓咪一樣,閃著自己這雙足以蠱惑任何人的無辜大眼睛,抬頭看著許拾月,對她長長又嬌嬌的“喵~”了一聲,好像在展示自己的懂事。
以及求生欲。
.
因為沒有讓客人等的道理,大家一下了飛機就直接去了慶功宴的地點。
慶功宴因為許拾月的到來,也變得異常隆重。
有些話不敢擺在上麵說,顯得自己沒什麼的見識,但摸魚群裡卻炸開了,參加慶功宴的成員紛紛祭上現場圖,表示:還是許小姐厲害,讓陳總編這隻鐵公雞終於拔毛了!
珍饈美食格外精致的在桌上擺滿了一圈,隻是隔著圖片就勾的人胃口大開。
沒能去到慶功宴的成員,以及被提前送回家的湫湫紛紛流下了羨慕的口水。
而比昂貴且好吃的一頓飯還要難得,是飯桌上愉快輕鬆的氛圍。
許拾月看上去清冷孤高,但人真的沒有什麼故意擺出來的架子。
陳總編敬酒她禮貌回應,大家有說有笑的偶爾聊到了她身上,她也會附和回答一兩句,就像是端坐於高台的獅子貓,高傲疏離卻沒有強烈的攻擊性。
大家見許拾月這樣好相與,隨著餐桌上食物的減少,慢慢的也都恢複了自己的本來麵目。
朗朗的笑聲在包廂中此起彼伏,真的就是一場為慶祝簽售會大獲成功而開場的犒勞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