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蓁就這樣在一旁看著,時不時還不忘拿起手機記錄下一段足夠讓他們醒來時社死的瞬間。
她很喜歡這種氛圍。
尤其是不用分神去想“她”會怎麼樣。
那方方正正的框框將酒席間的畫麵停住,很突然的,陸時蓁想起她也曾經也跟大家在這樣的慶功會上有說有笑的,好不快活過。
那是五年前,學校交響樂團提前鎖定金獎的事情了。
許拾月也在,而且也是主角。
“砰!”
忽的酒杯碰在一起的聲音從陸時蓁耳邊響起,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曉寧抱著酒杯走了過來,強行拉過她手裡的酒杯,給她滿了半杯子酒。
這人沒什麼酒量,卻特彆喜歡喝酒,每次聚會都要將席間的人拉著喝三四個來回。
陸時蓁有些無奈,剛要抬手將曉寧倒給自己的酒喝掉,身側就探過了一雙手。
“我替她。”
許拾月坐在陸時蓁身旁的位置,說著便將她手裡的酒杯拿了過去。
這個動作陸時蓁完全沒有預料,那抬起的手臂不偏不倚的將她環在了許拾月的懷裡。
原本保持友好的距離倏然被拉近了不止一度,投映在牆上的影子仿若貼靠在了一起。
距離太近,浮動的空氣被關在了逼仄的縫隙中,屬於這人的清香被酒氣不講道理的卷了起來,一下就將陸時蓁整個包圍。
純淨的酒水透過玻璃吻在了許拾月的唇上,不少片刻便悉數落進了她的喉嚨。
陸時蓁在旁邊看著,極近的距離將許拾月唇瓣上停著的水珠明顯的停在她的眼瞳,隻是不過半秒,就被輕探出來的舌尖裹了進去。
信手隨意,卻讓看著的人一時有些愣神。
“好耶!”在一旁看著的曉寧興奮的拍起了手,晃晃悠悠的將懷裡抱著的酒瓶對準了許拾月的杯子。
“許姐姐再來一個!再跟我來一個!”
“嗡嗡嗡嗡……”
就在曉寧不知死活的要將下一個纏酒目標鎖定至許拾月時,手機震動的聲音橫插了過來。
陸時蓁回神的尋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許拾月朝她這一側放著的手機屏幕上跳動著“沈雁行”三個字。
許拾月見狀立刻放下了手裡的酒杯,起身接起電話。
那清冷的聲音沒有任何掩飾與波動,就這樣清晰的擦過了陸時蓁的耳朵:“雁行,我到了。不好意思,忘了給你說了。”
是雁行。
不是沈雁行。
沒有姓,隻有名。
許拾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陸時蓁卻覺得這聲音前所未有的刺耳。
像是突然從天而降了什麼東西,死死的堵在了她的心口,上不去下不來,硌得她呼吸都不順暢了。
曉寧作為第二個聽到這話的人,見許拾月接著離開了包廂,滿是酒氣的帶頭開始八卦:“這是查崗,還是報平安啊?雁行……是誰啊?”
聚會已經進入了後半場,在場的人幾乎都被曉寧灌了兩輪酒,一個個開始什麼都不顧的胡侃瞎聊,靠著曉寧很近的小姑娘像是想起了什麼瓜,聞言激動的拍起了曉寧的手臂:“雁行啊,沈雁行啊,辣個,辣個辣個……沈氏集團的辣個小姐!”
曉寧不解:“誰?”
“就是辣個跟許小姐她們家很多企業都合作密切,打得火熱的沈氏集團啊。”那人含含糊糊的解釋著,“就,就就s市那個地標建築,還是她們兩家合作共同完成的呢!”
“哦!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強強聯合?”另一個人插過來道。
“不一定隻是強強聯合哦~”那人也不知道是不穩,還是故意的,很用力的搖了搖頭,“我聽說許小姐跟沈小姐其實……”
“不要!許小姐完全就是我的菜,嗚嗚嗚姐姐不可以。”
“去你的,三更半夜的做什麼白日夢,許姐姐是我的。”
……
八卦的話題說著說著就扯到了私人感情上,曉寧作為今天上午受到過許拾月美顏暴擊的人,抱著酒瓶就像是抱著許拾月,說著就跟大家爭搶了起來。
而就在逐漸扯遠了的話題中,隻有一個人沒有參與進去。
那就是陸時蓁。
她平時就不是很喜歡八卦這些事情,而這一次她對這種八卦的抵觸更甚了。
連帶著語氣都變得比平常生硬許多。
曉寧抱著瓶子又要說出什麼狂放葷話,下一秒就被陸時蓁的聲音打斷了:“曉寧,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該結束了?明天你們還要早起做彙報,再喝下去還醒得過來嗎?”
“可我的許姐姐還沒有……”曉寧有些不情願,滿臉委屈。
隻是陸時蓁卻沒有給她機會,又一次打斷了她,語氣比方才還生硬幾分:“她身邊這麼多人,不用你的擔心。”
“哦……那,那的確是是該回去了……”曉寧晃晃悠悠的點頭,全然忘記了在客人還沒回來前提前散席是多麼不尊重的行為。
陸時蓁看了一眼比曉寧好不到哪裡去的其他人,頭大的歎了口氣。
她沒想到,當時那個喝一點點酒精就會暈的人,現在成了這群人裡酒量最好的。
明亮的光從包廂裡緩慢落進了走廊,李正遵從許拾月的吩咐守在包廂外麵,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對他道:“那個李,不好意思大家都喝大了,你能幫我把他們送到車上嗎?”
李看著麵前站著的這個女人,眼前閃過一絲疑惑。
不止是對她知道自己的名稱,還有她吩咐自己時的語氣。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有些不敢想下去,就這樣默然點了下頭,算是同意幫這人的忙。
有李的幫助,陸時蓁這次送大家回去比往日都要輕鬆。
她聽著陳總編跟曉寧在出租車裡第三次講述自己剛來首都時被人騙了二百五十塊錢的故事,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
夜風倏然吹起一陣,迎麵撩起了陸時蓁臉側的頭發。
剛打理過發尾微硬的掃過她的脖頸,落下一陣細密微弱的刺痛。
燈芯絨的裙子被風吹的鼓起一陣,沒有方向的胡亂飄動。
陸時蓁就這樣若無其事的回頭看了眼滿是喧囂的步行街,視線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不到一個焦點。
她也不知道自己回頭在看什麼,施施然的又將自己無限放遠的視線收了回來,對一旁站著的李講道:“多謝幫忙。勞煩你幫我給許拾月說一聲,大家不勝酒力,很抱歉先離開了。她可以慢慢打她的電話,不用著急的。”
陸時蓁平靜的說著,語氣卻越變越生硬。
李聞言,猶豫著想要對陸時蓁說些什麼,可陸時蓁卻已經又走到了路邊,對不遠處行駛來的出租車招了招手。
夜風帶這些春日裡不常見的瑟瑟,亮著綠燈的出租車平穩的停在了它的客戶麵前下。
陸時蓁輕吐了口氣,不曾留戀的,伸手就要拉開門。
卻不料突然有人從她背後過來,一下就握住了她剛要打開車門的手。
那種剛才曾經曆過都被人從背後籠罩過來的感覺又一次包圍住了陸時蓁,酒氣裹著清香。
許拾月就這樣從背後朝陸時蓁靠了過來,溫潤的下巴貼在她的肩膀,醉意纏纏的對她道:“十六老師,哪有把人拐來了,卻不負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