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救救她……
救命啊。
救命啊……
不知道是對許拾月的恐懼更甚,還是對死亡的恐懼更甚。
主神顫抖著唇瓣,嘴巴張開又合上,喉嚨卻啞了。
燭光倒映著陰影,慢慢籠罩住主神的孩童般大小的身體上。
許拾月慢慢起身,半垂著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位無能的神,任憑血順著她的手臂流下來,滲進主神的身體,像硫酸一樣腐蝕著她。
盛放在周圍的玫瑰探過了一隻手,狠狠地一陣抖動後,最漂亮的那朵被人拔了起來。
許拾月想是時候了結這一切了。
“許小姐。”
而就在她要去給主神最後一擊的時候,主係統冒了出來。
那個原本冒著白色光亮的球已經有了些人類形體的樣子,帶著些還沒有成型的混沌停在了許拾月身邊。
主神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沉重無力的眼睛頓時抬了起來。
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她啞著嗓子,吃力的喊道:“主係統……”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會找的我的,你果然找到我了……”
“主係統,我好想你啊,我好疼,我沒有力氣了,你可以不可以過來抱抱我。”
“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主係統,主係統……”
……
主神乾涸的眼眶翻湧起了淚水,一句一句的話充滿了孩童的稚嫩,滿是可憐。
她還是就那麼小的一團,厚重的長發四散在她身邊,殷紅的玫瑰開在她破損的身體裡,就像個無助的孩子,亦或者壞掉的藝術品。
主係統鈍鈍的看著眼前的這副景象,畫著眼睛輪廓的區域微微動了幾分。
接著這團虛幻的人體便轉向許拾月,沉聲道:“許小姐,抱歉。”
主神太熟悉主係統說話的語氣了,以往她這樣對彆人,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預兆。
她就這樣看著主係統麵對著許拾月,等待著她再一次說出選擇自己的話。
卻不想這一次不一樣了。
她在那裡拚儘全力的淒淒訴說,主係統卻是在想另一件事情。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進化,原本混沌的身體變得更加清晰起來,甚至還有發絲的輪廓出現在肩頭。
主係統的聲音滿是歉意,對許拾月道:“是我還是不夠堅定,今天上午差點就動搖了。”
不可置信,主神滿懷期待的表情瞬間凝滯了起來。
像是被人從高空丟了下去,她本就破碎的身體瞬間被摔得稀巴爛。
她不敢相信她的主係統沒有選擇她。
她沒有選擇她……
她拋棄了她……
“主係統,你陪了我三千多萬年了,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去嗎?!”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要守護我一輩子,你要看著我死掉嗎?主係統……你不可以這樣,你說過得,你要永遠效忠於我。”
主神無比真實的體會到了驚慌失措的感覺,拚命伸著手要去抓主係統的裙擺。
而主係統微微轉過身去,就要被主神抓住的裙邊蹭過她的指尖,接著就離就遠去。
主係統:“可是大人,那是您哄騙我許下的誓言。”
主神拚命挽留:“可是……那樣也不是很好嗎?”
“不好。”主係統否定了,“您隻享受了主神的特權,卻沒有履行主神的職責。”
燭火飄搖著,將主神跟主係統麵對麵的影子投在一側的牆上。
她們離得很近很近,近到隻要有一方主動,就可以吻在一起。
可主神卻感覺這極近的距離間橫著幾百萬光年。
風湧起來,神祇到處都回蕩著熟悉的味道。
她們曾經是那樣的親昵。
她過去最喜歡的就是坐在她給主係統捏的身體上,讓她給自己梳理頭發。
她會將這裡的日光調的明亮,故意照在她的臉上,暖融融的,照的人格外舒服。
回不去了。
主神閃爍著視線,愈發覺得周圍漆黑。
可她不知怎麼的,好像又感受到了那種暖融融的感覺。
就在主係統站著的那個方向,有光投進來。
可這束光,再也不屬於她了。
此消彼長,主神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斷地流失。
像是拚了儘最後一絲力氣,她抬手拉過了許拾月。
反正都快要死了,主神絲毫不在乎這人靠近自己已然暴露在外的身體組成程序會帶來多麼大的痛苦,就這樣在她耳邊,吃力的講道:“我這一生都是在為著自己,所以臨死前我打算做一件為他人的好事。”
“我會將這裡的所有靈魂都解開束縛,放他們回到他們本來的世界,讓他們避免跟神祇一同湮滅的命運。”
許拾月並不明白主神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明明她身旁的主係統更適合聽這些話。
當然主神也沒有給她賣太久的關子。
那漏風的喉嚨像是破爛老舊的風箱,嘶啞難聽。
主神眼睛裡鋪滿了孩童天真的笑意,彎起的眼睛卻如刀刃一般,劃過許拾月的耳朵:“當然,這裡麵也包括你的陸時蓁。”
沒有悔改,沒有臨時之人其言也善。
她就是一個天生的壞種。
“許拾月,你不會再跟陸時蓁重逢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