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及至此,語氣忽然一頓,麵上出現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竟然是如此,原因竟然如此簡單,連她自己都能夠解釋。
她與雲君故等曆任深淵之主最大的不同之處,是她的靈魂。
連瑤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她擁有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靈魂,並且一直在拒絕著自己被魔族的天性同化。
她是一個人類的魂魄,從始至終,都沒有屈從於魔族的天性與宿命,沉淪在嗜血的**之中。
如果她有一瞬的動搖,那麼要完成《濯身訣》的最後一步,便是難如登天,最終隻會像雲君故一般,至死也沒有辦法將自己靈魂重新變為一個乾淨潔白的靈魂。
連瑤從始至終,都在堅守自己身為“人”的良知與信念。
“不用了,我知道了。”連瑤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
陸傾城神情疑惑,看了她一眼,聲音沙啞又疲憊:“既然你好了,那我要去天衢城了。”
連瑤身後危光出現,載著她飛到空中。
“我也要去。”她說道。
“那就一起。”陸傾城望向天衢城的目光渺遠,“不過等到我們抵達天衢城的時候,恐怕已經塵埃落定。”
“什麼?”連瑤尚且不知道天衢城發生了什麼,“既然塵埃落定了,那又過去做什麼呢?”
“沈長鬆答應我不殺他,但我總覺得這人腦子有點問題,不太正常。”陸傾城吸了一口煙鬥說道,“我怕他發起瘋來,一不小心又將他給殺了。”
連瑤讚同陸傾城的話,對此深有同感,沈長鬆這個人,某些時候就跟精神分裂一樣。
“你要去帶他離開?蒼舒玄?”連瑤問道,聲音難免帶上了一絲咬牙切齒。
畢竟顧懸家族羅浮川是他帶人所滅,玄暉域內上千年輕女子,都是他負責帶回天衢城,使她們失去性命。
身為蒼舒暝最信任的人,他手上沾著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
陸傾城她,愛上了這樣的一個人嗎?
“他原本並不是如此的。”陸傾城吐了一口煙圈,“我不帶他離開。”
“他要死,也隻能死在我的手上。”
說罷,陸傾城身形一變,那隻曾經出現在連瑤模糊視線之中的白色駿馬出現在眼前。
這匹姿態優雅的駿馬身形高大,低下頭,純白色的鬃毛仿佛銀絲一般垂下。
駿馬的身後,有兩扇張開純白羽翼,扇動之時,有落羽飛下。
她溫潤的大眼盯著連瑤瞧:“上來吧,我帶你去天衢城。”
連瑤沒有推辭,飛到風駿的背上,偷偷摸了一把風駿純白的鬃毛。
“上次在絡月王城,是你把我們救上來的?”連瑤問道。
陸傾城歎了口氣:“是我。”
“我隻騎過奔狼,風駿會不會更好騎些?”連瑤問道。
陸傾城:“……”
她踏了一下輕盈的四蹄,羽翼展開,飛至空中,一路往南,朝著天衢城的方向。
而遠在千萬裡之外的天衢城,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閒坐在觀星台之上的卿女蘿,沒有去參與這場自己沒辦法參與的戰鬥。
她手中緊緊握著鏡魔的魔骨,望向天空,數著時間一點點地過。
直到方才某一個瞬間,她感覺到了與連瑤相同的感受。
深淵之主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她是眾魔之主,深淵之主的狀態與魔族整個種族的生死存亡有著息息相關、相互影響的關係。
連瑤修煉完畢《濯身訣》,便意味著她帶著整個魔族脫離了魔族原本的宿命。
她感覺到身體那突如其來的變化,抬起眼睫,此時正是晨昏交替之時,天際露出了第一顆璀璨的星星。
“我當年應該留下來的。”她將鏡魔的魔骨放到那枚星辰之下,借著微光查看,輕聲說道。
“魔族宿命並非不可改變。” 卿女蘿的聲音低了下來,“謝謝你們。”
這是天衢城的至高點,而天衢城的地下宮殿之中,蒼舒暝發出了一聲怒吼。
“你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他的聲音沉悶又沙啞,仿佛殘燭般搖搖欲墜,“這是我幾萬年的傑作。”
“為什麼會慢了一瞬間,為什麼魔族能完全脫離我的掌控?”他的語氣疲憊,“他們已經……明明是這樣瘋狂的一個種族。”
蒼舒暝期盼著有人回答他,但卻每一個人搭理他,披著黑袍的身影孤獨地坐在一角。
玄暉派的人忙著將蒼舒族人一個個扣押起來,逐個問罪。
沈長鬆看著地上垂落的紅色絲線在發呆,目睹著它們一個個逐漸枯萎。
顧懸卻早已沉默著收了劍,縱身飛上半空之中,準備朝天衢城外飛去。
朝著北方,那是連瑤所在的煉魂血泉的方向。
就在顧懸的身形一動,準備出發的時候,沈長鬆的聲音卻在他的背後響起。
“顧懸,等等。”他說道,叫住了顧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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