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尾挑了些紅色的胭脂膏,柔軟的指腹暈染開了那紅,手指輕巧的在麵頰上打轉,水晶鏡裡的那容顏就少了蒼白,多了俏麗的淺紅,拿起紅紙輕抿了抿,唇瓣沾染了淡淡的紅色,恰似眉心的一點紅痣,紅得讓人心癢。
“還是小姐手巧。”綠衣站在林清嘉的身後,見著小姐梳妝,可惜她的手不巧,所做的隻能用篦子把頭發梳的柔順。
“慢慢學就會了。”林清嘉說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一邊說,一邊往耳上帶著金鑲紅寶石蓮花樣式耳釘,與發髻間綴著的紅寶相映生輝。
“剛剛又檢查了一遍,已經好了。”綠衣說道。
“去看看莫煙。”林清嘉站起身子,“等會就出發了。”
“是。”綠衣對著林清嘉行禮。
林清嘉尚未踏入到莫煙的房間,就嗅到了濃濃的藥香味道,等到進入到了房間裡,那味道就更大了。
房間隻開了一條小縫,讓藥味消散些,並沒有讓冷風灌入,莫煙本就生了風寒,見不得風。
林清嘉走到床邊,莫煙掙紮著半靠在床榻上,“小姐。”
麵上暈著不自然的紅,唇瓣上乾涸的去了皮,眼底有淡淡的紅血絲,長發蓬亂,看上去狼狽而又可憐。
她本想要輕咳兩聲,誰知道扯到了嗓子,發出了嘶聲裂肺的咳嗽之聲。
林清嘉看著莫煙,她知道莫煙並沒有表現出的那般衰弱,嘴角翹了翹。
莫煙知道了要去林家的這樁事,果然總是說著試圖讓林清嘉不要去林家,勸說不成,莫煙以為林清嘉要帶她,咬咬牙給自己淋了一盆涼水,所以才會生了高熱,躺在床榻上。
林清嘉居高臨下,見著這般的莫煙,想到前世自己受的苦如今應在了莫煙身上。
“你好好養身子。”林清嘉含笑說道,“我和綠衣就要出門了,今後就不好過來看你了。”
莫煙沙著嗓子說道:“多謝小姐的關心,小姐還是離開房間,免得過了病氣。”
她整個人在林清嘉的陰影之中,覺得有些事情與她所想背道而馳。
林清嘉又說了幾句,很快就離開了,莫煙見著林清嘉離開,鬆了一口氣,對小丫頭吩咐一聲讓那些水來喝,她知道是林清嘉最後一天在府裡,為了讓自己顯得更狼狽些,早起就沒有喝水。
綠衣扶著林清嘉上了馬車,等到坐定之後問道,“莫煙好些了嗎?”
“快好了。”林清嘉說道。
“要是莫煙姐姐一起去就好了。”綠衣有些不安,“我……什麼都不懂。”她絞著手帕,她本身就不如莫煙姐姐聰敏,先前聽莫煙說高門大宅的規矩多,現在要陪著小姐去林家,心中便有些害怕。
“不懂怕什麼?”林清嘉半靠在軟枕上,卷起的簾幕把風兒送入到車廂裡,微風撫著她的麵,吹著她卷翹的睫毛微癢,讓她臉上也帶著笑意。闔上了眼,在金光燦燦下,透過薄薄的眼皮可見著視野裡是鮮紅的一片,“祖母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娘的狀況,怎會苛責於我?”
綠衣點點頭,想著小姐看不到,連忙說道:“血濃於水,老夫人肯定疼小姐呢。”
林清嘉聽著綠衣的話,睜開眼,笑了笑,“她疼不疼我不知道。”前生的時候她隻見過老夫人一麵,那時候她與魏邵和的事成了定局,老夫人這是長歎一口氣。
林清嘉還記得她慈善而和藹的麵容,無奈而悠長的歎息。
許是那時候,老夫人就知道長青世子在京都裡已經成了親,隻是不忍把事實告訴她。
擯棄了這年頭,林清嘉說道,“總不會待我太差的。”若是待她差,也不會請了岑師傅做她的女師傅,也不會在及笄前,特地讓她到林家小住,替她相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
馬車始離了小鎮,馬蹄踏著的黃土紛飛,林清嘉就放下了卷簾,在陽光下閉眼了太久,此時睜開眼,眼前的綠衣都帶著模模糊糊的暗色光芒。
綠衣連忙說道:“小姐再閉閉眼就好了。”
“恩。”林清嘉眨眨眼,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綠衣。
綠衣是個閒不住的,就算是在馬車裡也想著做點活計,手中打著絡子,手指靈巧翻飛,結成漂亮的絡子。
林清嘉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沁出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