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飯菜比較一般,肯定沒有景光做的好吃。”萩原研二端著最後一盤菜放在麵前的小幾上。
單身男人的公寓就這麼大,根本沒有地方塞餐桌,不過會來萩原研二家裡的人就隻有關係比較好的幾個同校生,倒是不會在意房間亂不亂有沒有餐桌,現在索性就把茶幾拖出來,然後一圈人盤腿坐在茶幾邊上吃。
剛剛畢業的幾個人各奔東西,難得湊在一起吃飯,就連一畢業就不見蹤影的月野宙都難得回來了一次,風塵仆仆的,好像剛才哪個地方爬出來似的。
“我來的比較晚。”諸伏景光不好意思,“而且聚餐果然還是要出去吃比較好吧。”
“那不行。”萩原研二放下盤子之後就盤腿坐在了月野宙身邊,給月野宙拿了碗筷,還順便把紙巾放在了月野宙的右手邊。
桌子上是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特意弄的菜,除了烤肉之外還有其他的小菜和酒水,另外一大包食材放在旁邊,等桌子上這些吃完之後還可以繼續補充。
“謝謝。”月野宙道著謝,反手將公寓的窗簾給拉上了。
他現在還在獵犬,好不容易請假出來一趟,可不能因為突發情況而打斷,而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現在正在秘密特訓中,也不太方便用本來的麵貌行動,這次出來也是特意提前了好久申請的假期。
鬆田陣平他們雖然不太懂,不過知道月野宙他們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什麼都沒問,自顧自地喝酒吃烤肉,還招呼月野宙過來。
“怎麼隻給阿宙啊,我也要!”其他人見萩原研二隻給月野宙拿碗筷起哄道。
“就在你們手邊你們自己拿啊,阿宙這是夠不到好吧!”萩原研二揮揮手,“你們這段時間忙得要死,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
“我被分到了地方警署。”伊達航抱怨,“沒什麼大案子,但是好多瑣碎的事情處理,雖然還挺有意思的,但處理這種事情還是挺頭疼的。”
“這麼看來就隻有我和小陣平比較舒服。”萩原研二笑道。
“你們兩個可是被主動邀請去爆處組的哎!親自邀請和被分配待遇肯定不一樣!”其他人起哄。
“這就是本事,還是要掌握一項技能才吃得開。”萩原研二在旁邊嘻嘻哈哈。
月野宙喝著啤酒,也不說話,笑眯眯地看著鬆田陣平他們鬨騰,諸伏景光將麵前的辣味烤肉挪到了月野宙麵前,“吃吃這個,這個可是我們家的獨家秘製醬料,我特意跟伯母他們學的。”
“那我一定要嘗嘗看。”月野宙自然欣然接受,夾過了諸伏景光遞過來的肉送進嘴裡,雖然吃不出辣味,但和辣味混在一起留出的鹹鮮的口味倒是很令人驚喜,至少比市麵上一些烤肉店賣的好吃得多,月野宙雙眸發亮,不住地點頭,“好吃,不愧是景光。”
“好吃的話你到時候帶點醬料回去,這樣自己在宿舍也能做。”被誇獎的諸伏景光很是高興,“再多吃點吧。”
月野宙的回答就是又夾了一塊肉。
“光吃肉乾什麼,來喝酒!好不容易聚一次!喝酒!”右手邊的鬆田陣平把月野宙喝了一半的啤酒塞過去,又拉著月野宙一起喝,降穀零見狀也跟了上來,把還在吃東西的月野宙又給拐過去喝酒。
買來的幾箱啤酒很快就喝了一大半,酒量比較差的諸伏景光和鬆田陣平已經快喝暈了,歪在一邊昏昏欲睡。
“新單位還好吧。”降穀零倒是還好,趁著沒有其他人打擾抽空湊到月野宙身邊問。
兩個人從大學開始就是同學,大學甚至還一起出去合租,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四年,關係相當不錯。
“還好,就是訓練辛苦了點。”
“那麼辛苦啊。”降穀零感歎道。“那就多吃點吧,這樣才有力氣。”
月野宙身體素質超強,能眼睛眨也不眨地完成常人十倍的訓練都臉不紅氣不喘,能讓這麼一個體力怪物感到辛苦可想而知是有多麼可怕的訓練量。
回答降穀零的是萩原研二塞進月野宙嘴裡的肉,外麵還用生菜包了,正正好好一小口,把月野宙的嘴塞滿,用行動代替回答。
“說得對,就你天天瘦成這樣,怎麼樣都喂不胖。”萩原研二用一隻手攬住月野宙的肩膀,另一隻手從鬆田陣平的盤子裡又搶過了肉往喂給月野宙,壓住月野宙的掙紮:“我自己可以吃,不用喂我。”
不過這也就是月野宙和他們鬨著玩,不然這一屋子的人還真壓不住他。
“我也來!”鬆田陣平和伊達航他們見狀也爬了起來,竟然也來湊熱鬨,一口一個追著月野宙喂肉,直把月野宙追得滿屋子跑。
“再吃就要撐死了!”月野宙躲在沙發後麵,非常拒絕:“你們自己吃啊。”
“我們吃飽了!”
“我也吃飽了!”月野宙強調。
“那就不吃,來喝酒喝酒!”萩原研二又招手,月野宙有些許遲疑。
這人平常就喜歡撩撥自己,也老是說話不算數,有可能就是把他騙過去。
但沒想到這次重新坐下竟然真的沒有繼續喂他,反而真的喝起酒來。
歪坐在月野宙在旁邊的萩原研二本來和鬆田陣平說著什麼,突然又歪了過來靠在月野宙肩膀上,沒掌握好平衡從月野宙肩膀上滑下來砸在了月野宙的大腿上,頭差點磕到地板,月野宙本來想把他扶起來的,但萩原研二好像覺得這裡挺舒服,竟然換了個姿勢躺在了月野宙的腿上。
這分明是喝醉了。
月野宙歎了一口氣,隻是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萩原研二躺得更舒服些,並沒有把自己的腿抽出來。
“哇我也要!”喝暈了的鬆田陣平也一頭歪了下來,枕著月野宙的另一條腿,怎麼拽都不動。
他死死拽著月野宙的衣角,和萩原研二較勁似的拉扯著月野宙,直到中間的月野宙討饒,求他們放過自己的衣服,鬆田陣平這才放鬆下來,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
鬆田陣平猛地驚醒,下意識摸了摸身邊,卻隻能摸到一片冰涼的床單,緩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並不是他們那最後一次聚會。
鬆田陣平也睡不著了,索性爬起來,煙抽了一支又一支,直到天亮才下定了決心。
這也是鬆田陣平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外麵的原因。
鬆田陣平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手緊緊地攥著方向盤,總算是明白為什麼萩原研二如此篤定這個人就是月野宙了。
哪怕是抱著否認態度的自己,在見到對方的身影時也一瞬間相信了萩原研二的話。
那就是月野宙。
東京大學附屬醫院附近車況不好,鬆田陣平在門口堵了好一會,這才終於轉到了剛才月野宙消失的路口。
月野宙早就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鬆田陣平把車一停,泄氣般拍了一把方向盤,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後悔,拿起放在一邊的煙盒,抽出一支新的煙點了起來。
他現在心裡亂糟糟的,腦海裡全是那個人的身影。
去哪裡了?
現在住在哪裡?
還記得他們嗎?
能原諒他們嗎?
這些問題在鬆田陣平的腦海中打轉,直把人攪得心煩意亂,車窗外人潮湧動,卻沒有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突然,鬆田陣平半靠在駕駛座的身體突然坐直了,視線落在從遠處咖啡館裡走出來的銀白色長發的男人身上。
對方和送他出來的店員說著什麼,左手端著一杯咖啡,而右手拎著的塑料袋裡則裝著一份三明治。
鬆田陣平一眼就認出那就是月野宙以前就喜歡的熏火腿蔬菜三明治,他甚至還猜裡麵肯定還加了過量的辣椒。
也就隻有阿宙才會喜歡吃這麼辣的東西,自己吃了那麼多次都吃不習慣。
鬆田陣平還來不及感歎月野宙那不變的愛好,就見人群中突然響起一片驚慌的尖叫,一輛黑色大眾汽車從人群中殺了出來,像是失控了似的一頭撞向咖啡館,直直地撞進了咖啡館的玻璃牆裡。
站在門口的月野宙反應極快,一把拉住了旁邊的店員往旁邊一撲,險之又險的和汽車擦肩而過,而當鬆田陣平睜大了眼睛,想要推開車門下去的時候,就見月野宙一把甩開了店員,反而一腳踹向了飛馳而來的車子。
那輛車車速很快,可月野宙竟然眼睛眨也不眨的出腳,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硬生生將直衝咖啡廳而去的車子踹開,輪胎和地麵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一個甩尾重重的撞在了咖啡廳的玻璃外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