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禪院甚爾聽到這聲看向五條咒,五條咒卻非常坦然地回望過來:“餓了。”

“家裡沒吃的。”

錢包裡更是空空如也,都給五條咒付醫藥費了,卡裡倒是還有錢,不過現在懶得下樓找ATM機拿錢。

“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付醫療費了,可沒錢給你飯吃。”

五條咒更無辜了,“那你把我賣了好了。”

“再叨叨我就真給你賣了,房間隨便你動,彆來找我就行,明天早起去黑市。”

五條咒目送禪院甚爾回房間往床上一躺,就這麼把自己留在了外麵的沙發上。

好像根本不擔心自己離開似的。

五條咒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然後慢吞吞的從沙發上起來。

他身上又一次被血浸透,可五條咒卻感受不到疼,隻是在客廳和餐廳裡麵翻找著,把垃圾全部收拾好,又去廚房的冰箱裡麵翻了一圈,隻在裡麵翻到了幾根蔥和兩個雞蛋,廚房的櫥櫃裡麵更是空空如也,看得出來伏黑甚爾幾乎不這裡麵吃飯。

五條咒隻好把兩個雞蛋煮了,吃了其中一個,雖然還沒有飽,但饑腸轆轆胃總算好了一些,不至於燒的空落落的,吃完之後緩了一會又去把房間收拾出來,這才倒頭就睡。

不過他這也沒睡多長時間,第二天天還沒亮,禪院甚爾就把月野宙從沙發上撈了起來,丟給他一身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並不合身的衣服,好歹是新的,能湊活穿。

禪院甚爾還是給五條咒記了賬,讓他到時候一起還。

五條咒現在是債多不壓身,還真不差這幾千塊,欠著就欠著了,和禪院甚爾一前一後來到了黑市。

作為影部的一員,五條咒對黑市並不陌生,以前也曾經在這裡接發任務,隻不過這次他變成單純接任務的了。

孔時雨早就收到了禪院甚爾的消息,也看到了五條咒,看著這個不大點的小孩愣了一下。

他們這種情報專家消息相當靈通,知道很多情報,自然也知道禦三家當中五條家被血洗的事情。

而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小孩。

孔時雨算是黑市裡麵消息最靈通的情報專家,不知道五條咒的名字,卻知道五條家的影部裡麵有這麼一個身量不高的殺手,是少見的體術派,幾乎不用術式,但任務完成率非常高,很少接任務,但每次接的任務都有百分之百的任務完成率,而且還不像禪院甚爾這樣經常出意外,在黑市的雇主裡麵挺受歡迎,但最近幾年沒出現了,孔時雨還以為這人死在任務當中了。

孔時雨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現在見到了真人,卻發現傳言中那個個子矮小的殺手其實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

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是同一個人,那幾年前還在做任務的時候豈不是還不到十歲?

這小孩看上去弱不禁風的,穿著身普普通通的衛衣外套,甚至長得還好很好看,像洋娃娃似的,若不是知道對方是個殺人如麻的家夥,他真的以為這個小孩是從哪家出來的大少爺,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個人竟然能做出那種事。

而且看五條咒這個樣子……這是殺完了那些人還全身而退,甚至隔了兩天就來黑市接任務了?

孔時雨更不敢小瞧他,但也沒有表現得多重視,反而讓五條咒鬆了一口氣。

“任務倒是有,但是在那之前要不要先辦一套身份證明?你現在的身份在被人追殺吧,如果想繼續當詛咒師可以繼續用五條咒這個名字。”

五條咒猶豫了一下,“做兩套吧,名字就叫……月野宙好了,我繼續用五條咒這個身份接黑市的任務,兩個身份分開。”

月野是母親的姓氏,五條咒雖然討厭月野家的人,但這並不能讓五條咒討厭自己的母親。

這個姓氏更像是紀念。

如果母親還活著,知道自己能用新的身份重新生活在陽光下,會不會很欣慰呢?

五條咒垂下眼睛,塞在口袋裡的手攥了起來,但很快又鬆開、。

“好,但是你今年十二,還是個未成年,需要一個監護人,不然在街上被查到會被送到孤兒院裡。”孔時雨說道,然後看向了禪院甚爾。

他以前可沒見過禪院甚爾對一個人這麼上心,甚至還帶他來見自己,讓禪院甚爾來當這個監護人是最方便的。

“我才不當他爸!”禪院甚爾直接拒絕。

“我親生父親可是被我殺掉了。”五條咒也在旁邊補刀。

“那哥哥怎麼樣?”孔時雨又建議。

“不要。”

“算了吧。”

孔時雨頭疼,這倆人一樣難搞。

“那我自己看著來吧,要給錢快的任務還是多的?”

“快的。”五條咒說。

“這幾個呢?”孔時雨挑出了幾個任務遞給五條咒,有三個是需要暗殺對象的,還有一個是保鏢,後者要安全些,不過時間也長。

“這三個殺人的就行。”五條咒沒有多猶豫,直接選了前者。

“沒有心理負擔?”

“我五歲開始就殺人了。”五條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殺人對我來說就是工作。”

孔時雨挑挑眉。

他也不再多說,將各種憑證和情報給了五條咒,就見五條咒接過之後道了謝就準備出去做任務了。

“你不跟著?”孔時雨問還在房間裡癱著的禪院甚爾。

“他又不是做不了。”

“那麼小的孩子呢,才十二歲吧?你十二歲時殺人有他這麼果斷嗎?”

“能殺那麼多人的孩子算什麼孩子?”禪院甚爾像是在嘲笑孔時雨的天真,“不殺人就要被人殺,就是這麼簡單。”

一個從小接受正常教育的小孩子能夠明白生命可貴,可並沒有接受正常教育的孩子怎麼能明白這種事呢?他從小呆的環境就是殺人和被殺,現在沒有變成麻木的殺人機器已經是五條沙織儘最大努力的結果。就連學習和讀書寫字的初衷也是為了能夠看明白任務報告,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所以五條咒的心裡並沒有常人對於生命的敬畏,除了麵對特定人外,五條咒幾乎沒什麼反應。

從某種程度上說,五條咒是比較單純的那種人,現在從那種環境中脫離出來之後儘可以隨意在這張白紙上塗畫。

“你不怕他隨便殺人嗎?”孔時雨這麼一想也是,雖然明白五條咒從小的生活環境不好,但從禪院甚爾口中聽到這種偏向於正麵解釋的話還是讓他有些好奇。

“沒有價值。”禪院甚爾說。

“就是因為這個?”

“不然呢?”

孔時雨搖頭歎氣,“到時候銀行卡會一起辦的。”

“把他的報酬打到我卡上就行。”禪院甚爾囑咐道,“他現在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把工資上交怎麼了?”

孔時雨立刻明白了。

這是把五條咒當ATM機了,也怪不得這麼上心,他拿著任務存單揮了揮,“行了,我去忙,辦好了直接送你家去,不過你不需要再換個地方嗎?收留了那個大/麻煩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再說吧。”禪院甚爾忙完了五條咒的事情,也跟著離開,剩餘的事情孔時雨會幫他們弄好,花的錢也會直接從酬勞裡麵扣。

做任務五條咒是好手了,更不用說這種簡單但是來錢快的任務,等禪院甚爾從馬場回來的時候,五條咒已經回到了公寓裡麵,甚至已經踩著凳子開始做飯了。

前後不過三天。

“你倒是很自覺。”

“餓了。”五條咒做飯就是能吃進肚子裡的程度,而買東西的錢則是從孔時雨那邊借的,本來孔時雨把所有的酬勞全部打進禪院甚爾的卡裡,但想起對方賭馬的各種壯舉,還是把報酬分了一半存在五條咒的卡裡。

要是真的一點錢都沒有,說不定五條咒會餓死。

“對了,明天搬去其他地方,禦三家去黑市發任務了。”禪院甚爾明顯對五條咒做的飯很嫌棄,覺得不是很好吃,吃了兩口之後就不吃了,“出的錢比我想的多一點。”

“多少錢?”

“加茂家一個億,禪院家一個億。”

這還是隻在黑市裡掛的價格,這些價格足以讓詛咒師們趨之若鶩,他們禦三家內部對於五條咒的賞金更是高得離譜,就連咒術師也忍不住心動。

要不是他和五條咒有點交情,不然他也想接任務。

兩個億呢,能夠他玩很久,萬一賭成功了他就能賺幾十個億!

說歸說,但兩個人還是準備搬走了,孔時雨給五條咒辦了新的身份證件,就像五條咒說的那樣,名字改成了月野宙,身份變成了禪院甚爾的遠房堂弟,因為家裡遭了難這才投奔禪院甚爾家。

兩個人都很嫌棄這份資料,但既然做出來了就用,總比沒有好。

兩個人搬了好幾次家。

在搬家亂竄的這段時間,月野宙和禪院甚爾還一直活躍在地下黑市,月野宙雖然每次都嘮叨,但每做一單任務還是會把五分之四的傭金打到禪院甚爾的卡裡當做贖身的錢。

畢竟禪院甚爾除了出去吊富婆之外的空閒時間還會教他體術之類的東西,讓月野宙受益良多,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相依為命,月野宙勉強把他當成了老師,學著禪院甚爾的處事方式,不知不覺間竟然還真的有了幾分相似,周圍的鄰居也沒覺得一對兄弟的發色和瞳色配色完全相反有什麼問題。

而禪院甚爾也毫無負擔的花著小孩子的錢,把賺到的錢花掉,然後繼續等月野宙和富婆養他。

除了偶爾會有詛咒師上門和需要定時出去賺錢做任務養家之外,月野宙竟然真的過了一段還算是平靜的普通人生活。

中間孔時雨來過他們住的地方一次,一臉心痛地發現原來算得上單純的月野宙竟然被禪院甚爾帶壞了。

但不得不說,比最開始見到他時要有精神很多,不過孔時雨覺得誰和禪院甚爾住在一起都會被氣得充滿活力。

其實也是好事。

至少孔時雨時隔半年再見到月野宙的時候能看到月野宙變得開心了不少,禪院甚爾這個刺頭甚至還能最賤地撩撥幾下,又被月野宙給懟回去。

這不是感情很好嘛,禪院甚爾對月野宙有一種不自知的信賴。

應該是把對方當成了家人。

孔時雨沒多坐,卻破天荒地留在禪院甚爾家吃了頓飯才走,走之前還特意跟禪院甚爾嘀咕了一句,被禪院甚爾轟走了。

而這段時間,五條悟和月野宙之間竟然一次都沒有聯係過,甚至通過禪院甚爾的聯係也沒有。

兩個人都當對方不存在,隻有月野宙偶爾會從黑市上買一些和五條家有關的資料,確定五條悟沒有什麼事,這才會安心地做其他的工作。

就這麼一直過了半年左右,兩個人搬到了埼玉縣。

這裡距離東京要遠一點,咒術師也沒東京那麼多,再加上這些年沒有一個咒術師和詛咒師能抓得住月野宙,那些詛咒師們來的就沒那麼勤快了,能稍微鬆一口氣。

埼玉縣當然也有黑市,搬到這邊來也不會影響他們的工作,依舊是白天在家,晚上出門,一個去吊富婆當小白臉,一個去做任務工作賺錢養家。

兩個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模式有什麼不對。

以前在東京的時候鄰居之間都比較冷漠,不會管隔壁在做什麼,可是搬到了埼玉縣之後,這種鄰居之間的關係要親密許多,原本月野宙晝伏夜出的事情很快就被鄰居們知道了,但因為很少能和他們碰麵,一直沒能抓到兩個人。

於是,在他們兩個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兩個人的關係在鄰居口中變成了一種比較微妙的關係。

大概意思就是單身哥哥帶著弟弟,哥哥墮落天天不著家,讓弟弟輟學出門工作養哥哥。

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沒錯,但這種相處模式在普通人看來就是有問題。

那可是十幾歲的孩子。

所以在禪院甚爾難得早回來的時候,他被周圍的鄰居叫住了,愣是被七嘴八舌地教訓了一頓說要努力,不能靠自己弟弟養活,弟弟還小,應該去上學,你已經是大人了應該賺錢養家,最起碼讓弟弟上學。

搞得禪院甚爾莫名其妙,回家之後還跟月野宙說這件事呢。

“你要去上學?”

“上學乾什麼?”月野宙也很疑惑,它的概念裡麵根本就沒有上學,也從來沒有人跟他提過。

“也是,上學不能賺錢。”禪院甚爾沒有把這些鄰居們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這幾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沒找到合適的富婆嗎?”月野宙一邊做飯一邊問。

“倒也不能這麼說……”想起那個特殊的女人,禪院甚爾有些煩躁的撓撓頭,“做你的飯吧。”

“等著吃飯還這麼多事。”月野宙剁肉的時候把案板敲得啪啪響。

要不是欠了禪院甚爾的錢他早就走了。

“對了,小鬼。”禪院甚爾在沙發上癱了一會之後突然坐了起來問月野宙。

“怎麼了?”

“算了,你還是個小鬼,什麼都不懂。”

月野宙在做任務的時候太成熟了,有的時候禪院甚爾都沒有把他當成小孩子看。

在碰到了真正動心的女人後,他竟然手足無措得像個雛兒,還想問月野宙的意見。

“……你在搞什麼啊?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月野宙奇怪地抬頭問道。

“喂,小鬼,我說,你有沒有想談戀愛的意思?”

月野宙茫然地看過來,“談戀愛?談戀愛是什麼?讓我也去找富婆嗎?富婆不會喜歡小孩子吧。”

禪院甚爾第一次頭疼自己對月野宙的影響。

“就是像你爸媽那樣,哦,不對,你爸媽那是聯姻,沒有感情基礎。”禪院甚爾發現這個例子不太好,“就是那種……艸!”

他解釋不出來。

因為月野宙的認知裡好像並沒有和“戀愛”,接觸到的就隻有五條慎和五條沙織,以及自己和富婆。

那跟他說這些有什麼用?

月野宙索性放下碗走了過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有了個喜歡的女人。”禪院甚爾索性直說了,“有結婚的打算。”

“結婚啊……”月野宙哦了一聲,他回到廚房繼續看他的飯,反而是禪院甚爾見月野宙毫無反應有些泄氣。

他就不該跟他說這些事。

而在廚房裡的月野宙看著湯鍋出神。

結婚是一對戀人住在一起組成新的家庭,然後孕育生命,成為彼此密不可分的家人。

這是百科上麵說的。

那麼自己呢?

自己和禪院甚爾一起過日子隻是因為錢,難道債主結婚還要帶著借債人一起嗎?

在月野宙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之後,禪院甚爾突然告訴他他想要和另外一個人組成家庭……

是不是到了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

麵前的湯鍋咕嘟咕嘟的冒著泡,裡麵的湯滾了出來,月野宙趕緊回神,把火給關了。

禪院甚爾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但作息卻突然規律了不少,朝九晚五,甚至不怎麼喝酒了,月野宙有些不安,甚至有些心神不寧。

大概又過了小半個月,月野宙難得在街上碰到了禪院甚爾。

他剛做完任務,本來打算拐去超市買今天做飯用的食材,迎麵看到街對麵的一對熟悉的身影。

禪院甚爾和一個黑發女人一起往這邊走,那個女人一頭短發,長相清秀,笑容很是燦爛,和禪院甚爾走在一起的時候還拉著手,明顯正在交往中。

若僅僅隻是如此就算了,禪院甚爾交過的富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這次禪院甚爾的狀態和以前不太一樣。

不是那種懶洋洋的,好像什麼都提不起勁來的狀態,而是隻有在家裡才能出現的放鬆的神情,他在和那個女人說話時非常放鬆,甚至還會不自覺地笑起來。

看到禪院甚爾這個樣子,月野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突然想起了禪院甚爾不久前跟自己說的話。

他有了一個喜歡的,想要結婚組成新家庭的女人。

月野宙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但真的當這天到來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怎麼說呢?

月野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才不到六點,又隨手翻了翻其他APP的消息,希望能看到其他人給自己發來的消息。

沒人。

沒人。

哪裡都沒有。

月野宙這才發現,自己的世界好像小得可憐,小的時候他的世界隻有母親和兄長,離開了五條家之後就隻剩下了禪院甚爾這個亦師亦友的家夥。

他本以為禪院甚爾是需要自己的。

但其實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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