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咬了咬牙,去調查了月野宙的過去,那藏得很好的,很久沒有見過天日的過去。
月野宙在考上警校之前就是黑暗世界的人。
他從很小的時候手上就沾了血,作為詛咒師生活,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其中不乏普通人。
降穀零在那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和月野宙成為臥底後的第一次見麵,為什麼月野宙能夠帶著微笑一槍殺了那個叛徒,為什麼不害怕,不惡心。
因為已經習慣了。
因為手已經沾過血了,所以習以為常,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現在的月野宙真的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嗎?
或者說,月野宙在大學警校時表現出的那些……都是假的嗎?
因為月野宙……重新回到了那個他熟悉的世界。
不是像那些自甘墮落的公安一樣選擇了墮落,而是重新回到過去。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那麼後來的一切都好像可以解釋得清楚,邏輯甚至都無懈可擊。
他很難相信那麼好的月野宙會墮落,可是當他查出月野宙的過去的時候,為什麼會“墮落”好像就很好解釋了。
就連從小沐浴在陽光下,接受正兒八經教育的警察都會墮落,那原本就是黑暗當中的人呢?
或許他已經走出來了,但是再次接觸到紙醉金迷的生活,權利的欲望,大把的金錢,香車,美女,還有那種隻手遮天的快樂,都是普通的警察身份給不了他的。
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再也遏製不住地蓬勃生長,他沒有告訴其他人,隻是儘自己所能的調查,甚至用了組織的內部權限,查到的卻讓他的心墜落至深淵。
組織能查到的事情遠比他自己能查到的多得多,就連一些私密的事情都能查到。
月野宙做過的事,遠比擺在表麵上的多得多,死在月野宙和港口黑手黨手上的人多的數不勝數,甚至還涉及海外走/私以及高級情報販賣。
就連琴酒在知道他在查月野宙的時候都難得用了“很厲害”這樣誇獎的詞。
這對臥底來說簡直就像個笑話。
他們可是臥底,被敵人誇厲害……
真的可笑至極。
哪怕降穀零再不願意承認也要承認,當所有的證據擺在眼前,最不可能的那個事實就是真相。
月野宙他……背叛了。
*
背叛。
背叛。
降穀零猛地從回憶當中掙紮出來,他從沙發上撐著坐起來,打開電腦,給諸伏景光發去了消息。
【你見到阿宙了嗎?】
那邊過了好一會才回複。
【對。】
【最近有空我們見個麵。】降穀零心裡亂糟糟的,他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但他死活摸不到頭緒。
他隻是直覺地覺得這很重要,如果不把這個頭緒找到,捋清楚這背後的意義的話他一定會後悔。
【好。】
那邊又是過了好一會才收到了回複的消息。
大家對見麵要聊的事情都心知肚明。
其實……如果和萩原研二他們能聊一聊的話應該會有一點頭緒,但自己現在還是臥底身份,如果貿然出現或許會引起不太好的事情,他不太敢輕易和過去的朋友見麵。
他看著屏幕,屋裡沒開燈,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臉上,隻能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和認真的雙眼,他猶豫了好一會,才終於動用自己的公安身份,再次在公安內部的資料庫查了起來。
他甚至還試圖去更高一層的資料庫調查,想把前幾年的事情全都從頭查一遍。
不是查月野宙這個人,而是當年發生的時候事故。
他已經升了職,權限更高,若是能夠查到更多的消息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
在降穀零離開後,月野宙的手機上就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郵件。
是他當時沒有存下並備注的獵犬的號碼,郵件上是一個地址和一句話以及時間。
月野宙看了一眼,就將手機塞進了兜裡。
時間是下周一,降穀零上班的第一天,地址則是在世田穀區的一處居民區。
世田穀區是有錢人住的地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叫自己去那個地方,總不能是他們就住在這裡吧。
不過月野宙倒是打算過去看看,看看這些過去的“同事們”能弄出什麼東西來。
毛利父女將柯南他們帶了回去,到了這個時候,月野宙才關門準備去把津美紀送回家。
兩個人聊了一路,等到了伏黑家住的樓下時,月野宙準備回去的時候,津美紀就叫住了月野宙。
“那個……小、宙哥。”津美紀糾結了好久問道,“之前聽到您和七海先生說想要從店裡搬出來這件事……要不要搬到我們和惠這裡來呢?”
月野宙一愣,然後笑道:“我一個成年男人哪能和你們住在一起呢,傳出去不好聽的。”
“我不介意!”津美紀連忙說。
“但是其他人會亂說。”月野宙說道,“不過還是謝謝你們。”
津美紀有些沮喪,但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
“我會儘量選在你們附近的。”見津美紀這麼低落,月野宙還是安慰了一下。
“真的嗎?好!我幫您留意一下房子!”津美紀聽到月野宙的話立刻又打起了精神。
雖然不能一起住,但能這麼快就讓月野宙住在他們家附近也是很大一個進步了!
這才過去多久,他們一定能達成這個心願。
伏黑惠周天晚上才從東京回來,回來的時候還神神秘秘地把一個的包裹給了月野宙。
月野宙奇怪地問:“這是什麼?”
“這次百鬼夜行的戰利品。”
“戰利品?”
“對,其中一個詛咒師遺留的咒具。”
伏黑惠也是意外。
畢竟他去掃尾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天了,能找到這個純粹是意外之喜。
是一個詛咒師用的半截繩子,雖然本地的咒具庫沒有記錄,但看這個波動等級應該是特級咒具。
月野宙想了想,記起了這個咒具是什麼。
是米格爾當初用來和五條悟對打時用的特級咒具,他當時遠遠看到過一眼,但沒在意,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看到。
倒是個意外之喜。
“我比較偏好用刀之類的武器。”月野宙將隻剩下不到一米的繩子重新纏了纏,塞回了伏黑惠的包裡,“你拿去賣錢吧,之前不是把錢都換成咒具了嗎?拿去換點錢。”
雖然隻剩一半了,但也能賣個九位數。
“我用不到。”
“我也用不到啊。”月野宙想了想說道,“你不是開學之後要去咒高嗎?用這個和咒高換一把趁手的咒具也行。”
伏黑惠倒是沒想到這個,若有所思的將繩子塞了回去,決定到時候從五條悟那裡坑點好用的咒具。
雖然不是很清楚小叔叔和五條悟之間具體的恩怨,但若是能坑他一把也不是壞事。
第二天周一一大早,月野宙就起了床。
今天是降穀零來上班的第一天,但這並不代表月野宙一定要在店裡等他,他還沒那麼重要,也沒必要這麼看重他。
他今天的安排也很簡單。
去獵犬給自己的那個地址看看這裡有什麼,估計獵犬的人會在這裡等自己。
他收拾好了自己,把那把咒具插回腰後,從米花町坐車到了獵犬給他的那個地址。
世田穀區被稱作是富人區並不是說說的,這邊的氣息和米花町那邊的感覺就不一樣,就連走在路上的行人穿著打扮都不一樣,月野宙按照上麵的地址,終於在一片居民區當中找到了那個地址。
算是世田穀區比較平價的居民區了,但規劃做得很好,每一戶前麵都有一個小花園,月野宙的這個地址也一樣,但這個院子看上去比其他家要荒涼許多,明顯是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看著這棟房子,月野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自己當初從東大附近的公寓退租之後重新租的房子,自己以前的東西都放在這裡。
月野宙在放備用鑰匙的地方摸到了鑰匙,打開了大門。
嘩啦——
麵前的大門打開,麵前的石子路上倒是很乾淨,他剛想走進去,就聽到隔壁的鄰居也打開了門。
“……月野君?你回來了?”
那人精準的叫出了月野宙的名字,月野宙一愣,順著聲音望去,就看到鄰居家一個明顯是家庭主婦的女人站在門口好奇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剛回來。”月野宙認出來了。
這是這套房子的房東。
“你的同事一直給你打掃衛生呢。”中年女人說道,“在國外還好嗎?”
月野宙啊了一聲,也沒說什麼,見月野宙不願意說,女人也就知道自己不方便問了,“那我先去買菜,你記得打掃一下房子。”
“好。”
月野宙目送對方離開,這才打開了裡麵的門。
滴的一聲,門開了。
和外麵稍顯荒蕪的院子比,裡麵明顯要乾淨許多,看得出來是經常打掃的,想到那個女人說的同事會過來打掃……
打掃的是降穀零他們還是獵犬?
月野宙走進客廳,就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黑頭發,紮著丸子頭的男人背對著月野宙,但月野宙覺得這人很眼熟。
“早啊,月野。”穿著便裝的白發眯眯眼男人對月野宙揮手,“好久不見。”
月野宙眨了眨眼睛,“你們好。”
“看到房子有想起點什麼嗎?”條野采菊問道,“我們可是每周都幫你打掃哎。”
絕口不提每周一次替死人打掃生前的房子有多變態。
“……那麼在敘舊之前,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月野宙問,“能不能不要當謎語人?”
“我還以為夏油和中原中也他們已經跟你說明白了呢。”條野采菊拍了拍那個背對著月野宙的黑發男人,“你沒說嗎?”
“……說了。”那個黑發男人轉過了身,歎了口氣對月野宙打招呼:“早。”
“早,不過你不是死了嗎?”
“哦,他被我們招安了,以後你們就是同事了。”大倉燁子說道,“怎麼樣,要歸隊嗎?”
“你總該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夏油傑也說道,“你真的甘心麼?”
月野宙看著這四個人,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所以說不要當謎語人啊,至少把情況給我解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