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降穀零不清楚月野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月野宙既然是警察,會出現在這裡甚至代表了港口黑手黨和酒廠進行交易,那其中肯定有什麼不得不說的原因。

“我們和港口黑手黨的交易誠心很足,五條先生還有什麼不滿嗎?”代號為冰爵酒的組織成員問道。

五條先生?

是偽裝的假名?

月野宙一反常態穿了身非常合身的黑色銀色條紋的西裝,係著一條紅色條紋的領帶,原本及腰的銀白色長發已經被剪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港口黑手黨呆了一段時間的緣故,降穀零驚訝地發現,月野宙的眉眼似乎變得更加鋒利,也更加冷酷,睨過來時眼神如同冰冷刀鋒一般。

“可是我們並沒有看到諸位的誠意。”月野宙沉聲說道,“叛徒還在你們手裡。”

“一個已經背叛的可憐蟲沒有必要要回去了吧。”冰爵酒挑眉問道,“我們可以順手幫你處理掉。”

“□□的叛徒需要□□自己解決。”月野宙堅持到,“如果貴方不能將淺野交出來,那這次的合作可能沒有那麼順利。”

氣氛一直僵持不下,就連降穀零也不敢大喘氣。

他這個時候還沒有拿到代號,卻被叫過來參加這次的任務,說是充場麵也好,給他一個下馬威也罷,他現在站在這裡也是事實。

而這個淺野他也看過資料。

原本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但是在組織內部的資料裡,這個人已經被組織收買,成為了向外傳遞消息的內鬼。

這也是為什麼原本已經合作到尾聲的合作突然變得如此緊張的原因。

誰能允許自己麾下有敵對勢力的眼線呢?

降穀零還以為這次合作會談崩,甚至有可能演變為一場大規模的槍戰。

可是並沒有。

大概是因為這次的合作對組織非常重要,在一個能賺到十位數利益的合作麵前,一個可以隨時舍棄的叛徒似乎也不是多重要。

而港口黑手黨要的就是一個態度。

在和冰爵酒對峙時的月野宙已經完全褪去了降穀零印象裡的那副溫柔樣子,整個人冷硬的不行,就連看到自己之後也好像隻是見到了無所謂的人,他隨意的瞥了一眼,那眼裡的寒意和蔑視讓降穀零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以為自己麵對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黑手黨。

但很快,他看到月野宙放在雙上的手比了一個細微的,但能分辨出來的姿勢。

這是他們內部的聯絡手勢,也就是說,月野宙和他們是他是同一個陣營的人。

月野宙是臥底。

降穀零這才鬆了一口氣。

月野宙進入港口黑手黨的時間顯然比他要早不少,甚至已經混到了中高層乾部,不然也不能代表港口黑手黨來和組織談判,他坐在那裡氣勢驚人,身後的幾個手下也閉口不言,給月野宙撐足了場子。

他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終於,這場無聲的對峙終於是冰爵酒落了下風。

“好吧,希望這點小小的誠意能讓您滿意。”冰爵酒拍了拍手,等在外麵的組織成員將一個被反捆著手,衣服破爛不堪的中年男人拽了

出來。

那人明顯已經受過酷刑折磨,現在被拖出來的時候更是害怕到發抖,尤其是看到月野宙的時候更是恐懼得恨不得暈死過去。

阿宙他……

看到這一幕,降穀零有些詫異。

他是真的沒想到,月野宙在港口黑手黨的威望竟然有這麼大,竟然能把這個叛徒嚇成這樣。

而月野宙在看到被帶上來的那個人後竟然露出了一個讓他十分熟悉的溫和笑容。

“淺野君,怎麼沒帶著你的五億去國外呢?”

淺野顫抖著雙唇辯解道的:“對、對不起,是我鬼迷了心竅,是我不好!求求您不要殺我,我什麼都能做,什麼都不能補償!求求您給我一個機會吧,咒先生,您最好了,我們以前不是還一起喝過酒的嗎?難道我們當初一起喝酒的情誼您都忘了嗎?隻要您饒過我這一次,我給您當牛做馬都可以!”他膝行著湊到月野宙的腿邊,祈求著原諒。

可月野宙微笑著注視著他,聽著他的全部辯解,然後從腰後掏出了一把手/槍,他給槍上了膛,抵在了淺野的眉心:“你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和你喝了那麼多年酒的十幾個兄弟嗎?他們可是都死了,你該去下麵贖罪。”

說到這裡時,月野宙依舊都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可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絲猶豫。

砰!

一道金色的屏障拉起,擋住了飛濺出來的血,整個會議室都因為這一槍安靜下來。

失去了氣息的軀體軟倒,被港口黑手黨的人像拖麻袋似的拖到了一邊,月野宙掏出了手帕擦了擦手,又重新看向冰爵酒:“現在叛徒已經處理完了,我們繼續吧。”

“哈哈哈哈!不愧是港口黑手黨的五條咒,大家都說你是港口黑手黨脾氣最好的那個,可現在看來他們都被你迷惑了。”冰爵酒大笑撫掌,“我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會有脾氣好的呢,對嗎?”

“我對朋友和同事掏心掏肺,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對叛徒好,更何況……他害死了那麼多兄弟,還偷走了港口黑手黨的十個億。”月野宙擦了擦本就不怎麼臟的手,輕描淡寫地說道,“好了,繼續吧。”

之後說了什麼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聽不太清楚了,那具屍體就這麼躺在後麵,流出的血已經滲進了地毯,讓地毯吸滿了血水,降穀零甚至能夠看到後麵站著的幾個人腳邊因為體重擠壓滲出的血。

他能理解這是因為臥底,可剛才月野宙的那一槍太果斷,太輕描淡寫,仿佛奪走一個人的人命是多麼不值一提的一件事。

他注視著月野宙的側臉,那張自己看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臉似乎有些陌生,可仔細看去,其實還是那樣的。

那是因為任務。

降穀零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又睜開。

他雖然來到了組織裡,但是他還沒有接到殺人的任務,但是估計等過段時間他也要殺人。

讓他緊張的並不是社會渣滓的死亡,這種人死掉他隻會拍手叫好,讓他緊張的,則是熟悉的人對生命的那種漠然。

太真實了。

諸伏景光的狀態和降穀零差不多,隻是他的性格要更敏感和柔軟,在看到那具屍體時露出的一瞬間不忍還是被月野宙捕捉到了。

一直到這次會麵結束,月野宙才終於抽空聯係到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

他沒說自己臥底的事情,但在這裡見麵,大家心照不宣。

那天發生的事情似乎並沒有被兩人放在心上,隻有身為同伴的慶幸和擔憂。他們身份敏感,不能被人發現私底下見麵,所以隻能找機會在明麵上建立起合作關係,有了工作掩護,這樣他們的聯係才不會受人懷疑。

比起在組織裡行動保密的兩個人,月野宙的行蹤就好知道得多,在黑暗世界裡麵打聽一下其實能打聽的到和月野宙有關的事情。

比如月野宙偽裝的身份五條咒因為上一次和組織的合作受到了首領的賞識,被提為了五大乾部之一,再比如說月野宙這段時間又做了多少任務,為港口黑手黨搶到了多少資源。

而和組織長期合作的接洽人也一直由月野宙負責,在冰爵酒因為“意外”死亡之後,已經拿到了【波本】稱號的降穀零成為了負責人。

這下子,他們兩個可以因為公務而公開聯絡了。

兩邊很少說各自的組織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關心一下對方的現狀如何,如果真的出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才會讓對方幫忙,但如果會暴露各自的身份的話就算了,還是自己去解決。

不過降穀零也看得出來,現在的港口黑手黨並不好過,因為首領的病重,整個港口黑手黨都變得一團糟,作為最受倚重的乾部,五條咒非常忙碌,不僅要忙著安撫內部,也要去外圍鎮壓其他虎視眈眈的組織,解決掉那些小老鼠們。

他比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加起來都要忙,哪怕有合作這個名頭也很少能夠把月野宙叫出來。

不過後來他們兩個都拿到了代號,也大規模地出任務,尤其是降穀零,他的外表比較特殊,經常去國外出任務,而諸伏景光雖然在國內,但也忙得要命,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其他的了。

隻能知道月野宙在港口黑手黨非常受尊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怕是組織裡的人提起他都有些讚不絕口的意思。

被對手稱讚不能說是一件好事,但也不是壞事,這代表著月野宙在港口黑手黨會安全很多,也代表了他任務完成得非常不錯。

總之,等他們忙完再回過來,月野宙就已經從港口黑手黨的乾部成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他們還以為在做夢。

他們從未設想過一個臥底也能做到如此程度,竟然乾掉了首領自己上位。

以一個臥底身份來說他真的非常厲害。

甚至是一種……讓人震撼和難以置信的狀態。

究竟要偽裝成什麼樣子才能讓黑手黨的人都心悅誠服,成為新的首領?

降穀零不明白,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在月野宙統治下的港口黑手黨飛速發展,他做的每一次決策,甚至是打的每一場戰鬥都會讓港口黑手黨爬得更高。

至少,在降穀零看來,成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月野宙應該讓港口黑手黨這個蛀蟲被連根拔起。

但月野宙沒有。

他的所作所為好像真的是個黑手黨。

很難判定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他距離太遠,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去評價什麼,隻是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直到他知道公安安插在橫濱

的眼線和臥底都被殺了。

而殺了這些人的……就是月野宙。

和月野宙不一樣,公安出身的降穀零對這些前輩們的重視感截然不同,一時間很難相信,裡麵甚至有一部分和他做過交接,都是為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偉大之人。

而且港口黑手黨內也經曆了一次大清洗,有好幾個前輩都死在了這次的清洗當中。

好在還有隱藏很深的其他前輩才沒有讓情報線斷掉。

他想要去問,但他在酒廠正處在最敏感,也是最繁忙的時間,根本沒有辦法去問,而在他們的聯絡上線死在月野宙的手裡之後,諸伏景光終於控製不住自己,主動去找了月野宙,去問為什麼要殺了他。

得到的結果是……不能說。

不能說?

不能說這個回答放在他們這些臥底身上通常代表著秘密任務,以前月野宙這麼做任務的時候也是這麼回答的,可是想起這段時間死在港口黑手黨、或者說是死在月野宙手裡的人,降穀零卻又覺得這個不能說非常的微妙。

但景光卻說月野宙以後不會再這麼做,讓他們放心。

如果的確是這樣的話……

降穀零稍稍收了下心。

可若是僅僅到此為止那事情還不會不可逆轉。

才答應諸伏景光不會繼續這麼做的月野宙轉頭就端掉了橫濱的一個組織,甚至在用普通人威脅的情況下依舊自顧自地為了港口黑手黨的利益繼續動手,為此引爆炸/彈死了不少普通人。

那個組織甚至不是什麼敵對組織,而是一個慈善基金會!

不僅死了人,港口黑手黨還拿到了很大一筆錢發展壯大。

這……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難以相信,他對諸伏景光的承諾好像就是敷衍了事,曾經答應過的話卻被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腳下,自顧自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他的吃穿用度和排場越來越大,港口黑手黨也越做越大。

豪車,房子,甚至有人見過他出入賭場,死在他手下的人,對人命毫不憐惜,甚至對著過往的同學都舉槍相向——

那還是月野宙嗎?

當降穀零恍惚明白過來自己想的什麼,突然就愣住了。

他竟然在懷疑月野宙。

可是他這

些年的所作所為,越發奢靡的生活,手上沾的血,對自己的敷衍,死在他手底下的前輩,一個一個被拔除的敵對組織,越來越強大的港口黑手黨,一切的一切都不對勁。

他很難不去相信月野宙沒有變。

為什麼會變?

降穀零不願意去想。

他想起那些因為經不住誘惑反而成為黑手黨的那些臥底……

不。

應該不會的。

可是當這個想法萌芽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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