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安排好了月野宙任務結束離開,這個離開需要他自己判斷,獵犬會再去接應。
但誰能想到這一切發生得這麼突然。
等事情發生之後,獵犬將一切事情複盤之後才恍然發現,其實導致一切發生的原因早就已經初露端倪。
那些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問題並不是因為月野宙多麼堅不可摧,也不是什麼也無法將他打倒,而是已經繃緊到了極限,終於在最後一片雪花落下之後山崩地裂。
立原道造把自己知道的,能說的跟中原中也說了一下,那個早就已經褪去稚氣的男人隻是沉默著,聽著立原道造說著當年發生的事,直到他聽到立原道造說波本他們懷疑月野宙背叛了他們,這才有了比較劇烈的感情波動。
沒錯了。
這樣的話一切的解釋得通了。
當初五條先生和波本的關係好,並不是因為他們兩個投緣,而是因為兩個人從大學開始就是同學,甚至還合租,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在警察學校的時候也是同班同學,兩個人關係非同一般,這才會關係這麼好。
兩個人是五年的朋友,在都成為臥底之後,他們兩個人自然而然地接觸起了對方,互相扶持,互相幫助,幫助彼此在險象環生的任務裡麵活下去。
或許在一開始,他們幾個的確是這麼做的,但後來呢?
他們懷疑月野宙背叛了他們,背叛了所謂的正義,後來波本對月野宙的疏遠和猜忌反而讓他們以前的友誼成為了笑話。
敵人的猜忌質疑無所謂,手下的背叛或許對五條先生的傷害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但朝夕相處了那麼久的朋友卻無法相信他,質疑他,哪怕是一點點的懷疑都足夠傷人。
“他們真的是朋友嗎?”中原中也又一次問道,“他們有資格做五條先生的朋友嗎?”
五年了,五年還看不清身邊人的本質嗎?隨意地懷疑,所謂經過“調查”後下的決定。
“……我很希望這不是。”立原道造沉默良久之後回答道,“所以,我們需要您的幫助,這也是月野前輩的遺願。”
遺願。
這個詞刺激到了中原中也,“五條先生沒有死。”
“這個我們知道,但是月野前輩失去了記憶,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我們的確在和他接觸,但他更喜歡現在的生活,似乎並不打算再插手過去的事。”
但是他本人不在意,那些關心他的人卻不可能不在意。
就連立原道造都覺得憤怒,更何況是中原中也呢?
中原中也憤怒嗎?
當然是憤怒的。
隻是憤怒到了頂點之後卻詭異的平靜了下來,在立原道造的眼中,隱隱有了臨噴發前的火山的樣子,讓人不敢多說什麼,更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怒他。
他會完成五條先生的願望,但也會……讓那些傷害他的人付出代價。
太宰治和森鷗外是這樣,降穀零他們也是這樣,至於他的所謂的家人更要付出代價。
當然,也要讓他們知道真相啊。
真相對月野宙才最重要。
好像從來沒有人在意過真相,但真相總不應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埋沒。
他隻是想讓所有人知道真相是什麼,隻是想讓這些“愧疚”的家夥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
月野宙無所謂,可是他有所謂。
不是誤會嗎?說五條先生背叛的理由不是所謂的誤會嗎?
那就把誤會解開啊。
這有什麼難的。
一些案子的確是保密的,五條先生以前是臥底,這件事也是保密的,月野宙完成的任務也需要保密。
可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一些不那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能說出來呢?
他們該知道真相。
中原中也看著坐在沙發上穿著侍者服的降穀零,嘲弄一般說道,“的確,你作為臥底,這些年的任務完成得不錯,等從組織裡出來你應該會走上一條康莊大道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帶著‘英雄’的標簽,帶著光環回到了公安,享受著所有人的敬仰和崇拜,就連曾經不聯係的朋友和親人也會以你為榮吧?”
聽著中原中也的話,降穀零那顆心突然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他在不安。
“臥底是不能暴露身份的,有保密協議。”降穀零解釋。
“既然你知道臥底有保密協議,那你為什麼不能試著去相信五條先生!”中原中也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問道,“背景?你不會不知道臥底做假身份需要作假吧,那你為什麼要用假身份來評判五條先生呢?!”
“那不是假身份,那是他成為月野宙之前的經曆。”降穀零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這種沙啞不是感冒或者是受傷,而是他剛才緊張得不停吞咽還有心中的滯澀而導致的。
降穀零在害怕即將從中原中也口中聽到的內容。
“可是你調查過對吧?你有沒有查出來是哪部分是假的呢?整整十年的詛咒師生涯?是不是因為這個?”
降穀零沒說話。
“我本來還想誇你臥底的工作完成得不錯,但現在看來,你其實連臥底的工作都做不好,情報查不出真假,無法保證信息的準確度,無法用中立者的角度判斷真偽,甚至無法相信自己的同伴。”中原中也字字篤定,平靜的話卻讓降穀零的臉色越發蒼白,“你和五條先生同窗了五年,甚至還一起住了四年,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