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回答錯了,可能就真的見不到月野宙了。
“你覺得五條先生殺人如麻,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能動手殺人,但你想過為什麼嗎?一個小孩子為什麼會殺人嗎?”中原中也問道。
“……為什麼?”降穀零沉默片刻問道。
明明中原中也什麼都沒做,可降穀零卻覺得這個人很恐怖。
或許是因為他說的話?
還是自己過去的認知和篤定被打碎的惶恐?
“在咒術界雙胞胎是詛咒,所以,哪怕他們是一起出生的同胞兄弟,但五條先生卻被冠上了‘詛咒’的名字,在五條先生五歲的時候,他被親生父親奪走了心臟,搶走了渾身的血液,就是為了成全五條悟。”中原中也複述著這一切。
他難過的要命,可說起話來卻冷靜極了。
還五歲的小孩子被拿走了心臟和全身的血液又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雖然被母親拚死救了下來,可五條先生卻作為見不得光,要為五條家賣命的影衛而生,如果不去做任務,不去殺人,那麼五條先生就會受到打罵,沒有飯吃,對他來說,這些不過是為了活下去。”
“這些你知道嗎?”中原中也問。
降穀零隻是坐在沙發上,聽著自己急促的喘息。
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隻有五歲大的小孩子,他在本應該肆意玩鬨的年紀拿著冰冷的武器,麵對著鮮血和死亡,就是為了那一線生機。
中原中也根本沒指望降穀零回答自己。
儘管這些人已經被月野宙殺掉了,已經死去的他們沒辦法再從地獄裡麵爬出來,可是要想拿到當時情況的具體經過並不難。
這些內容知道的人不多,中原中也也是從獵犬這裡知道的,資料上的短短幾句話卻概括了月野宙痛苦的童年。
明明是那麼讓人痛苦的過去,寫在紙上卻隻有短短幾句話而已。
這些都是五條悟說的。
年幼時的經曆五條悟已經記不太清了,那些在他記憶裡還算是美好的記憶,換個角度想卻足夠心悸。
那個時候的五條咒過的是什麼日子呢?
就連成年人都覺得痛苦的日子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不知道。
那段過往隻有他自己承受,真正經曆這些事情的是五條咒。
那個五條咒已經死了,現在還活著的人沒有人是五條咒,也沒有經曆過同樣的痛苦,無法感同身受,不管再怎麼設身處地地著想也還是無法體會他所經曆痛苦的萬分之一。
憑什麼降穀零可以高高在上的用從小就去殺人這一點攻擊五條先生?
難道降穀零作為臥底就沒殺過人嗎?
同樣都是手上沾了人命,誰比誰高貴?更何況五條先生在成為港/黑首領殺的那些人也都是該千刀萬剮的惡人。
五條先生殺的人和你降穀零殺的人都是一樣的,降穀零又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中原中也不解很久了。
“我、我不知道……”
他實在沒彆的可聽,也沒有彆的可以想。
這些話著實沒什麼細節,可降穀零卻感同身受,強烈的懊悔和壓力讓他控製不住地發抖,早已失去了分寸。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查的都是錯的,那你又是用什麼來評判五條先生對錯的?”
“你太天真了。”中原中也說。“包括你的那些朋友也是。”
降穀零突然伸手用手背堵住了嘴,低垂著頭,發絲擋住了小半張側臉,中原中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但那不重要。
他隻是疲憊得厲害。
自己說的這些隻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而已,不過是那些不重要的,甚至沒有藏起來過的過去而已,怎麼降穀零就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