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這種失魂落魄狀態下的降穀零顯然並不適合講故事,說不出什麼花來,說的內容也乾巴巴的,就是簡單地說了一下月野宙過去的事情。
僅僅隻是這麼一點點故事,卻好像有如千斤重一般似的讓降穀零說不出來。
沉重的過去在彆人口中也僅僅隻是這麼幾句話,放在以前,或許降穀零能夠沒什麼負擔地說出來,可當他了解了過去之後,卻成了難以開口的鎖鏈。
他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心理準備,說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和推測,原本還能保持理智的諸伏景光也被刺激得啞口無言。
諸伏景光差點就在高速上一個緊急刹車,差點讓後麵的車撞上來,可諸伏景光卻沒空管這些了。
他的理智和思緒被這些過去占滿,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讓他冷靜。
可惜高速上沒有這個空間,也隻能讓他分出一部分大腦讓他思考這件事。
諸伏景光本就是個溫柔又敏感的人,這些年也從未有一天敢忘記過月野宙,也沒有停止過後悔。
是了。
是的。
如果這麼說的話那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得清楚了。
所有不理解的地方全部都——
但是……
諸伏景光心裡也在翻江倒海。
他其實比降穀零要更加感性一些,也有類似的一個不幸的童年。
他明白那種經曆過幸福卻又被毀了的痛苦,正因為明白才會感同身受。
他小的時候還有兄長當做支撐,卻也是寄人籬下,雖然親戚對他不錯,但也根本比不上父母還在的時候。
如果自己的過去都算得上慘烈的話,那月野宙的過去就已經是提起都覺得觸目驚心。
所以比起過去勉強算得上幸福的降穀零,諸伏景光才更能和月野宙共情,但也僅僅隻是一點而已。
沒有正經親身經曆過是永遠也不會明白這種感受的,現在的感同身受更多的還是後悔和心疼,還有一種想要見到月野宙的衝動。
以他開車這個狀態沒有出車禍已經是身體本能,可讓降穀零開車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不用說高速上也沒有辦法停車交換位置,隻能繼續駛往目的地,在東京的閘口下了高速。
儘管沒有人說,可是車輛卻不自覺地駛向了米花町。
現在可是元旦。
等他們從橫濱回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月上樹梢,街上的人不算多,就連熱鬨的商業區也關了大半,大概都在家裡麵過元旦,兩個人也顧不得這些,車子停在了波洛咖啡店門口,兩個人坐在車裡,沒有一個人有下車的意思。
往常有機會的時候,諸伏景光都會主動來這裡看一看,隻從門口看到月野宙還安好就足夠了。
現在再停在門口,從玻璃門窗向裡麵看去時的心情就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以前隻覺得月野宙失去記憶是一件很遺憾但值得慶幸的事,哪怕再怎麼不想承認,他也會在心底慶幸月野宙失去了記憶。
因為這樣……他們就有了喘息的時間。
或許可以說是逃避吧,但不用頂著月野宙失望的眼神著實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可到了現在,失去記憶反而有了另外一層含義。
但是這種慶幸和以前不同。
以前的慶幸是為了逃避,現在慶幸阿宙失去記憶是高興阿宙可以忘記過去那麼痛苦的經曆,可以沒有負擔地繼續生活下去。
如果月野宙僥幸活下來了,卻還記得過去的事情,這豈不是很令人絕望?
到了這個時候,諸伏景光反而能夠換位思考,替本人考慮了。
“去過元旦了啊。”過了好久,諸伏景光才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
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店麵就已經關門了,店員回家過元旦,而月野宙也回到了新家,去和他的親人過元旦去了。
現在正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月野宙也不需要他們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們兩個或許……不,對現在的月野宙來說非常多餘。
刨除掉一切會暴露的危險不談,就光他們兩個的存在就會讓人討厭了。
自己是因為當初衝到房間裡做了不合適的事情,而降穀零則是來到這裡抱有其他的目的去調查阿宙。
他們沒有辦法確定月野宙有沒有察覺到降穀零刻意地接近,但這種本身抱著其他目的靠近的人就根本不會受歡迎。
“對。”降穀零從車窗內看著店麵,過了一會,他突然推開車門,站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