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毫無疑問,這張紙上的內容和月野宙有關,甚至都是對月野宙美好祝願,毫不掩飾的一腔愛意。
任誰看到這幾行字,都會覺得這是對月野宙的愛。
五條悟拿著這張紙,看著上麵那兩行字愣愣地出神。
他很清楚,第一行字就是母親留下的。
其實五條悟和月野沙織相處的時間遠沒有月野宙和她相處的時間長,更不知道月野沙織有親筆寫信的習慣,甚至過去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忘記了的月野沙織的筆跡是什麼樣子。
這張不知道是什麼來曆的紙寄托了她美好的祝願,甚至是祈求,希望她飽經風霜的小兒子可以在離開五條家之後擁有另外一份幸福的人生。
這是在他們十歲那年寫下的信件。
這對五條悟來說依舊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十歲的時候月野宙和五條家還保持著一種隻停留在表麵上的平穩,月野沙織也還在療養院裡麵接受“治療”,並沒有之後那樣失去理智的瘋狂。
五條悟不知道月野沙織當時寫下這句話的時候在想什麼,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哪怕在療養院裡見不到弟弟,母親依舊明白弟弟在五條家過得一點也不好。
就連不在弟弟身邊的人都知道他過得不好,那自己呢?
沉浸在短暫的兄友弟恭的快樂當中,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甚至覺得弟弟在五條家生活得很好,希望他可以一直呆在自己身邊。
的確,五條悟的確想過把弟弟留在身邊,在很久之前也想過搶走母親的寵愛,可這兩個人中間卻是誰都插不進去的,他們兩個密不可分,儘管無法相見卻依舊惦念著對方。
五條悟當然嫉妒,不然也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甚至沒能讓弟弟和母親見到最後一麵。
明明兩個人是兄弟,但是為什麼母親要更愛弟弟也更偏向弟弟呢?
明明兩個人爭吵,他說的才是對的,為什麼母親也要站在弟弟那邊?
現在想想看,小時候他說的對的不過是站在他的立場上看,但落在弟弟和母親的身份上看,就會發現這所謂“正確”不過是他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都能做到,為什麼你做不到?】
因為這是隻有五條家的大少爺,五條家的繼承人五條悟才能做的事情,被厭棄的孩子是絕對不可能逾越做這種事。
【和我一起翻牆出去玩嗎?我保證不會被彆人發現的。】
翻牆出去玩這件事不算大卻也不小,隻是五條悟是繼承人,他翻牆出去頂多是被訓兩句,不痛不癢的,可是五條咒卻會因為看管不力被打個半死,還有放縱五條悟任性被懲罰,哪怕以天與咒縛的身體強度也會兩三天爬不起來。
太輕飄飄和高高在上了。
他以前也是那種何不食肉糜的天真大少爺,可惜他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如果沒有母親的保護,可能弟弟早就被自己——
五條悟不敢繼續想。
可是,就是這麼重視著彼此的弟弟和母親,卻沒能見到最後一麵。
而勉強保護著弟弟的母親和弟弟的羈絆……被他親手毀掉了?
母親甚至知道自己保護不好弟弟,在十歲那年就做好了準備。
……那自己做了什麼呢?
隱瞞了母親的死,沒能讓兩個人見到最後一麵。
五條悟的怔愣被武裝偵探社的大家看在眼裡,沒有人出聲打擾,隻是默默地看著。
或許他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但總歸不太好被彆人知曉,看五條悟的樣子,應該是想起之前做出的對不起五條咒的事情了。
“但是這張紙是什麼呢?”與謝野晶子問,“雖然寫在了紙上但也僅僅隻是寫在了紙上而已,月野宙真的會因為這個複活嗎?那這張紙豈不是月野宙專用的複活道具?”
也就是他們武裝偵探社發現這種紙的效果後不心動,其他人要是知道有個複活道具指不定要心動不已據為己有。
就算是月野宙專屬也能讓其他人打得頭破血流。
“不一定。”江戶川亂步扭頭問五條悟,“你的母親寫下第一句話之後有什麼異常嗎?”
“十歲生日之後母親就瘋了。”五條悟被江戶川亂步這一打岔後想起了他和母親見的最後一麵,“她說她恨我。”
那個時候明明知道母親已經瘋了,說出的話做不得數,可五條悟還是很氣惱,這才會做出這種不可挽回的事,現在後悔早就晚了,可現在想來,母親以前雖然很虛弱,精神狀態也不太好,可從來沒有像那之後一樣無法理喻。
當初想不明白,隻覺得是病情惡化,現在再回過頭想想,其實是母親為了保護弟弟才——
“……倒不是不能理解。”與謝野晶子歎息,她作為女性能夠理解月野沙織,卻也因為理解,才為此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