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1 / 2)

有的事情其實並不是沒有想過。

隻是從未仔細地,深層次的去分析,甚至是逃避般的不肯去想。

明明降穀零和月野宙呆了那麼久,也和月野宙一起訓練過,知道月野宙的實力,甚至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異能力和咒術,但是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什麼努力都沒有做。

而這些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的確可以懷疑,的確可以不相信月野宙,也的確可以對月野宙的“背叛”提高警惕。

可見死不救是為了什麼?

因為月野宙的罪無可恕?

有的時候夏油傑會覺得這些人很無聊,也會覺得所謂的正義很惡心,更覺得這種為公家辦事的人像愚蠢的豬玀,隻知道辦事,卻從來不知道思考。

可那又如何?

工作是工作,情感是情感,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但連信任的不肯給,甚至連去救人的行動都沒有。

這真的是他想要看到的嗎?

屏幕上的月野宙低垂著眼睛,看著手中的稿件,報告廳裡的燈是最簡單樸素的白熾燈,能把整個展廳打得很亮,濃長的睫毛打下一小片陰影,誰也看不清他那個時候在想什麼。

但有一點是真的。

這是還活著的月野宙。

雖然不知道月野宙是怎麼複活的,但他現在還活著就已經是一個奇跡。

一個不可複製的奇跡。

現在月野宙還活著,所以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他們還能夠後悔,還有補償的機會。

但是如果月野宙真的死了呢?

如果他沒有複活的機會,他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他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相遇。

“不過你不用擔心,隔壁的諸伏景光應該也知道了。”夏油傑還假情假意地安慰他:“你們不是朋友嗎,當初一起做的,就應該一起知道。”

審訊室的隔音很好,門一關上就聽不見外麵的聲音了,降穀零自然也看不到諸伏景光現在什麼樣。

他隻是覺得有些恍惚。

就像,下意識否認著自己是害死月野宙的凶手之一。

因為心冷了吧。

就像夏油傑說的那樣,完全沒有必要惺惺作態,隻要坦然地承認就好了。

隻要坦然地承認就好了。

月野宙就是因為你們死的。

不隻是降穀零,還有諸伏景光,以及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他們。

哪怕後麵兩個人僅僅隻是在不經意間推波助瀾,可同樣有不可小覷的作用。

很難說誰才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但雪崩的時候每一片雪花都有責任。

當然,五條悟也是一樣。

隻不過五條悟還有用,他正在咒術界為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一切贖罪。

早就應該解決的事情因為他的逃避而沒有完成,在月野宙離開之後的所謂報仇也不過輕飄飄的殺了幾個人,為了保留五條家還留下了一部分的長老。甚至還什麼的沒發現的放任了五條家做了那麼多事情。

的確,五條家很重要,如果咒術界少了五條家後續會變得極為混亂,加茂家和禪院家會因為爭奪原本屬於五條家的權

利打起來,倒黴的還是他們。

可五條悟本來有機會掌握五條家,哪怕隻是多上點心,多去想一想,多動動腦子,不要那麼傲慢,後麵的那些慘劇就不至於發生。

很有趣。

也很值得反思。

夏油傑繼續放起了視頻。

視頻裡的月野宙繼續動了起來,經過電子設備扭曲的聲音再次回蕩在審訊室內,聲音不算大,可是在場的人沒有說話,唯獨降穀零死死的攥著拳頭,甚至能看到一絲血跡從指縫當中流了出來,落在地麵上,留下一小朵血花。

這是什麼?

他在強忍。

可惜夏油傑並沒有安慰他,甚至是安撫他的意思,隻是將這不到一個小時的視頻在他眼前播放完,這才按下了暫停鍵。

在此期間,降穀零一動不動,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說道,“隻有你們兩個知道太便宜他們了。”

降穀零沒動,也沒說話,仿佛雕塑一般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但夏油傑知道他聽到了。

夏油傑起身離開,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條野采菊也笑眯眯地從隔壁出來,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夏油傑似乎聽到了一聲嗚咽,但很快就消失,仿佛錯覺一般。

“看了一場好戲?”條野采菊抱著電腦問夏油傑。

“看他們就惡心。”夏油傑並不是用看好戲的心思看他們的,隻是不想讓他們繼續欺騙自己,用自我安慰來解釋一切,之後再去糾纏月野宙罷了。

他覺得這些人就應該趕緊滾蛋,最好滾得越遠越好。

條野采菊說的給他們代價,他的確同意,但還是耐不住夏油傑覺得他們討厭。

夏油傑還去隔壁看了一眼諸伏景光。

他的狀態和降穀零其實也差不多,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就連眼裡都失去了光彩。

諸伏景光的性格比起降穀零要更加敏感細膩一些,如果說這些視頻和真相對降穀零的打擊有百分之一百,那麼對諸伏景光的打擊就是百分之一百二。

“是不是看起來很可憐。”條野采菊在夏油傑背後說,“公安真慘啊。”

條野采菊拿出手機,給某個人發了條消息,很快,那邊傳來了【OK】的回答。

“月野那邊怎麼辦?萬一異能力者和咒術師一起去找他的麻

煩他自己不一定能應付的過來。”夏油傑沒理會剛才條野采菊說的那句話,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沒關係,安排好了。”條野采菊比劃了一下,“現在我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走吧,拖得越久月野就越危險,抓緊早點解決。”

這下子,夏油傑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直接帶著電腦和條野采菊一起轉身離開,隻留下審訊室的兩個人。

……

這條視頻和電視台的采訪在一個晚上就送到了千家萬戶,就連最偏遠的北海道都知道了這件事,而五條家和橫濱這邊也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社長!月野先生竟然上電視了!”與謝野晶子本來在無聊的找肥皂劇,跳過某個新聞台時隨意瞥了一眼,這一看就看到了十分熟悉的臉,趕緊跳了回去,認真地看了幾眼,聽到月野宙的聲音和桌子前麵的銘牌之後這才確定原來真的是月野宙。

“什麼?”聽到月野先生這個詞,還在武裝偵探社沒有回宿舍休息的人社員紛紛湊了過來。

其實這也是他們的上班時間。

織田作之助帶著放學的孩子們剛進門,就見到不少人圍在電視前麵不知道在看什麼。

“怎麼了?”織田作一邊掛外套一邊問。

“晶子姐姐晚上好!亂步哥哥晚上好!社長叔叔晚上好!”孩子們一進門就非常熱情地到處打著招呼,與謝野晶子他們應了聲,招呼織田作過來:“快看,月野先生上電視了。”

“嗯?”織田作之助詫異道,“他為什麼會上電視?當明星了嗎?”

他能想到的理由隻有這麼一個樸實無華的原因。

“是之前把我們救出來的那個漂亮哥哥哎!”小孩子們也都過來了,一眼看到了電視上正在被采訪的月野宙。

“是啊,他叫月野宙,不過要叫叔叔了。”織田作之助揉著幾個小孩子的頭發。

“人家也才27歲而已,還是要叫哥哥吧。”與謝野晶子吐槽。

“啊?”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也行吧。”

“哥哥是警察嗎?超級厲害!”咲樂星星眼。

“不是說月野哥哥是黑手黨嗎?”大哥幸助吸了吸鼻子,“我明明都打算當黑手黨了,怎麼突然變成警察了。”

“他是警方安插進去的臥底,是為了保護世界和平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臥底的英雄哦。”織田作之助蹲下/身對幾個孩子認真地說,“而且他當黑手黨首領的時候也幾乎沒做過什麼壞事,彆看他以前那麼凶,但其實都是為了保護彆人。”

有的事情隻有脫離了當時的處境,事後再去回想時才能想明白。

就比如說他們現在。

就連江戶川亂步都被月野宙給迷惑了,畢竟那個時候的月野宙做事非常極端,雖然解決的組織和人都是罪該萬死的臭蟲,本但他那個時候的表現就是格外殘暴。

江戶川亂步在最開始的都以為月野宙真的像前一任首領一樣瘋掉了,好在過了幾次之後就明白了過來。

月野宙下手的那些人並不一定是和□□結怨,甚至八竿子打不著,隻是因為某些底層成員,甚至是惡意瞞報才會動的手。

這也是為什麼那個時候橫濱的人如此篤定月野宙已經瘋了。

他們黑手黨下手狠一點是好事,太過心慈手軟反而會被嘲笑,可像是月野宙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的隻能稱得上一句瘋子。

但好在這樣的日子沒持續多久,沒過多久他們就聽到了月野宙的死訊。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月野宙這是被反噬了,是他罪有應得,隻有江戶川亂步覺得不太對勁。

月野宙死之前那越發狠厲的手段反而像是在趕時間,抓緊在死之前把自己能做的做了,省得留下遺憾。

在知道月野宙死之後,江戶川亂步一反常態的安靜了好一會才像是在開玩笑似的跟福澤諭吉他們說:“對月野宙來說,死掉說不定是好事哦。”

那個時候月野宙已經死了,當初風風光光的港口黑手黨首領竟然連一個葬禮都沒有,仿佛人間蒸發似的。

福澤諭吉也隻是歎了一口氣,應了聲:“明明是個好人

。”

“好人活不久的。”亂步吃著棒棒糖,聲音含糊不清,“不過說實話,他當初不擇手段弄掉的組織和垃圾們都是上麵的任務吧?”

“不一定,有的是月野宙自己的判斷。”福澤諭吉想了想,給了另外一個答案,“他應該不會那麼一絲不苟不去變通地執行任務。”

那個時候的江戶川亂步想不明白的事情現在反而能想通了,在月野宙死之後清晰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就挺黑色幽默。

“織田作很信任月野先生。”與謝野晶子說。

“因為月野先生的確是個很好的人,雖然他暴露在外人視線裡的確很危險,但能夠得到屬於他的榮譽也是好事。”

他話說完,突然一愣,“那森鷗外豈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月野先生會不會有危險?”小孩子們雖然不太懂,但是他們聽了幾個人這麼說,就擔心地問道。

“我去打個電話。”織田作之助當機立斷拿出手機,準備給阪口安吾他們打個電話。

像武裝偵探社這樣的討論不少,橫濱的地下社會更適合炸了鍋似的,不過港口黑手黨裡的氣氛倒是比武裝偵探社想的要和平許多,或者說是根本沒人,但最中間的主樓燈還開著,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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