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人回來嗎?”伏黑惠問。
“嗯。”
這裡一直沒有人回去看過。
伏黑甚爾是不想觸景生情,月野宙一開始也一樣,後來就是忙得沒空回去,後來又搬走了,就算是回來也隻是站在門口看一看,沒有進去。
現在再看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布置,月野宙也隻是歎息一聲,然後走了進去。
“不知道以前的工具還能不能用。”伏黑惠看著房間裡的布置嘀咕道,“要想打掃出來估計要一整天。”
“總之——開始吧。”
他們兩個還沒來得及悲春傷秋就被這種打掃的工作迎頭痛擊,月野宙把自己的心思往回一收,就挽起袖子打掃衛生去了。
好在他們之前搬走還蓋了白布和塑料紙,不至於臟到完全沒有辦法處理,這才沒讓月野宙生起要不直接把沙發丟了吧的衝動。
也是,現在這麼多灰塵,就算是想懷念也懷念不下去。
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第二天傍晚。
如果月野宙肯丟東西大概進度會順利一些,可月野宙不打算丟,而是將所有的東西都清理了一遍,進度才會如此之慢。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把整個獨棟從內到外清理完都已經到了下午四五點,月野宙坐在沙發上,看到已經累得躺倒在單人沙發上的伏黑惠調侃他:“弄得臟死了,一會記得去洗個澡。”
“你也沒乾淨到哪裡去。”伏黑惠翻了個身。
房間裡麵的電停了,水倒是沒有停,不然他們的清掃肯定做不下去,但不知道為什麼,清理了這個房子之後月野宙竟然沒有那麼難過了。
房間裡麵的東西幾乎沒有變過,現在清理一新,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隻是早已物是人非,坐在這裡的人掉了個個。
“我一會去把水電費交上,然後明天約清理庭院的人上來把院子清理一下,然後再把一些清理不掉的東西丟了。”月野宙在旁邊掰手指頭。
“以後要搬回來住嗎?”伏黑惠歪頭問他。
“……你要搬回來住嗎?”月野宙問他。
“我都無所謂,反正您在哪裡我們都會跟著走的。”
“我啊……”月野宙遲疑了片刻,他拿出手機,看著那個APP。
其實月野宙不是沒有去那個空間看過,隻是早紀沒有再出現過,隻有空蕩蕩的空間,月野宙不想在那個地方待下去,就再沒怎麼去過了。
但月野宙知道,這個APP還在的話早紀就也還在,隻是找不到讓她出現的方法。
現在回到了這個家,月野宙再次看那個APP的時候也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月野宙再次點開了那個APP,隻是這次不太一樣了。
往常月野宙點開這個APP後就是正常的打開軟件,會彈出書架和放在書架上的兩本漫畫,可現在月野宙點開APP時,那個APP卻不像是之前一樣彈出來書架,而是變成了半透明狀,甚至還有一個圓盤,上麵的進度條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填滿。
那是卸載APP的動畫,可月野宙非常清楚,他並沒有要卸載的意思,是APP自己的選擇的。
月野宙愕然,想要取消卸載APP,但是APP根本不聽他的話,終於在幾秒之後重合,然後消失在了手機上,甚至還彈出了【卸載成功】的彈窗。
沒了?
月野宙呆呆地看著手機上的桌麵。
那個APP之前和其他的APP擠在一起,後來在知道這個APP裡麵有早紀的手筆之後他就單獨將這個APP挪到了最前麵,確保自己一打開手機就能看到它。
可現在,原本應該放著那個APP的位置卻空空一片,露出下麵的壁紙來。
一開始月野宙怎麼卸載都卸不掉,可現在隻是點了一下就自己卸載了?
為什麼?
因為回到了過去的家嗎?
是因為自己碰到它了嗎?
月野宙的手在屏幕上點著那塊已經空了的位置,牙齒咬著下唇,不自覺地用力,連嘴都滲出了血珠。
伏黑惠本來還沒注意到月野宙的異常,還是聞到了這淡淡的血腥味才看到月野宙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小叔叔?”伏黑惠從沙發上翻了起來,掏出紙巾給月野宙擦嘴,但往常不管在忙什麼都能立刻回應他的月野宙卻沒有絲毫反應,隻是呆滯地看著手機屏幕。
那不就是手機桌麵嗎,有什麼特殊的?
可伏黑惠此時顧不得追究手機有什麼問題,他看到月野宙差點把自己的嘴唇咬爛了又對自己的呼喚沒反應,急得要死。
要知道月野宙可是天與咒縛,恢複力驚人,他能把嘴唇咬破可想而知花了多大的力氣。
但這次月野宙顧不得理會伏黑惠了,整個人像是被魘住了似的,伏黑惠怎麼都叫不醒月野宙,正著急的時候又聽到外麵傳來了敲門聲,他糾結了半天不知道是先勸月野宙鬆口還是先去開門,就聽到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非常規律。
叩叩叩
他們淩晨才回來,沒有通知任何人,就算是鄰居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敲門。
難道是NHK上門來收費的?
不管是誰先把人勸走好了,伏黑惠現在可沒空應付這些不知道抱著什麼來意來的人。
但他們一直敲門也不是個事,又吵又耽誤事,伏黑惠隻好先站起身去門口開了門,想著把人先打發走,他剛想開口把人勸走,就見門口竟然站了一個比他矮了一截,但麵容和自己有點像的黑發女人,頭發和他如出一轍地七歪八翹,穿著一身藍白條紋的病服,腳上還是室內拖鞋,見到開門的是伏黑惠,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笑容:“惠長大了呀。”
“……哎?”
伏黑惠愣了一下,顯然沒反應過來,可是光看著對方,伏黑惠就感覺到了不自覺的親近。
“宙呢,他肯定嚇壞了。”女人說道,“一會我們再說好嗎?”
鬼使神差的,伏黑惠讓開了路。
女人快步走進去,走到了還坐在沙發上的人身前,看到月野宙那個樣子,便拿了乾淨的紙巾擦掉了新滲出來的血跡。
“我在這裡呢。”女人用雙手托起月野宙的臉,讓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