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素所在的村莊叫做小河村,一條河流繞著村子大半,村莊因此得名。
村子的西邊是連綿的山,柳素素想要去的山,就是這大山。
山腳下有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兒子叫做張德強,原先是在羊城打工,總是做些零散的活計,手腳也不乾淨。
羊城正開展嚴打活動,聽說張德強犯了流氓罪,在警察逮人的時候,他提前得到消息,扒了火車溜回到了小河村。
這個年代交通不發達,通信也不發達,張德強逃了之後,加上證據也說不上充分,這案子也就過了,張德強不知道羊城的狀況,生怕有天羅地網等著自己,就乾脆留在了村裡。
剛剛改革開放的年代,羊城發展的飛快,隻要肯出兩分力氣就可以在羊城討生活,出四五分的力氣,日子就過得舒服,加上張德強還會開鎖,在羊城活得彆說有多滋潤了。
猛地回到了村裡,怎會願意出力氣?
每日裡是遊手好閒,很快就和村裡的二流子還有村子外的幾人每日裡混在一起,時常在村頭吹牛皮。
柳素素沒有結婚前,有一次單獨上山,誰知道被張德強按在了荒地裡,要不是正好有周誌浩經過,隻怕就讓張德強得逞了。
這事嚇到了柳素素。
家裡人怎麼打罵她,她都不肯單獨上山,前些日子下了雨,下雨的時候,村裡人總是會上山采蘑菇,柳素素想要采蘑菇,就讓周正澤陪她上山,他的腿也是因為上山路滑,為了救她才摔斷了。
現在周正澤的意思也很清楚,柳素素一個人不敢上山,他斷著腿沒法陪,柳素素不要瞎胡鬨了。
想到了這些舊事,柳素素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周正澤的腿上,“我一個人去就好。”
做了大半輩子的男人,還是有點防身手段的,再見到張德強那個不著調的,她也不怕。
周正澤的眉頭皺著,聲音不讚同,“你還嫌事不夠多?”
“你是說張德強?”柳素素平心靜氣,帶著柳大人的老氣橫秋,“那一次是個意外,這次我和村裡其他人一起上山,不會再出事。”頓了頓又說道,“再說了,村長也說了,要是張德強真的再鬨出事,就把他送到公安局。”
他摔斷了腿,現在自然是沒有辦法再陪著柳素素上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柳素素忽然有了這樣的主意,他反正是攔不住,惡狠狠說道,“隨便你。腿長在你身上,我攔不住你。”
柳素素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她打定了主意要上山一趟。
周正澤看著柳素素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懦弱的她忽然像是有了主心骨,咬了咬牙,到底不放心,從床鋪上摸出了一把小刀,丟到了柳素素的懷中,“給你。”
柳素素下意識地接過了拋過來的東西,然後發現竟然是一把刀,聽著周正澤硬邦邦地說道,“這刀對我很重要,你回來後要還給我。”
手指轉動,挽出利落的刀花,這讓周正澤一愣,就聽著柳素素說道,“好,多謝你的關心,回來就還你。”
周正澤的麵色冷淡,“你是我大嫂,關心你是正常的。”
柳素素笑了笑,第一世的她哭哭啼啼性子又懦弱,而且還帶來了娘家這樣天大的麻煩,周正澤真的已經很不錯了,她幾乎可以肯定,要不是因為斷了腿實在不能上山,要不然他會僵著臉陪她上山。
在周正澤的眼中,柳素素生得好,但性格過於懦弱,這會兒笑起來,先是唇瓣上揚,小翹的鼻尖皺起,水潤潤的眸子蕩著波,笑得如同春風裡的湖水一圈圈漣漪擴散開來。隻是頭上的紗布很是礙眼。而且因為受傷失血,柳素素的唇色都暗淡了。
周正澤猛地躺下,用被子蓋住了整個頭,被子讓他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誰關心你了!”
柳素素看著周正澤的模樣,摸了摸周甜的腦袋,“甜甜在家陪著哥哥。”
等到周甜點點頭,柳素素就離開了房門。
***
走出了房門,柳素素走在田間,春日早長鶯飛,前幾天一場春雨澆得透徹,整個小河村的田地裡的青苗長得飛快,被春風一吹,細細的苗飄蕩著。
有人在田地裡勞作,見到了柳素素招呼一聲,“素素啊,這是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