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理寺案8(1 / 2)

女帝遊戲攻略 雪鴉 18346 字 2024-04-03

張瑜對朝廷了解並不多,問薑青姝:"如若鬨得最大,會是什麼局麵?"

她沉吟道:“驚動禦前,由天子下令三司會審,朝野關注,百姓皆知。”

“那需要什麼條件?”

"牽涉朝中重臣及其親屬,要麼是謀反、貪汙等重大罪行,要麼是民怨沸騰、群情激憤。"

"這樣啊。"

張瑜轉著空酒壺的手一頓,抬眼望向薑青姝,眼睛裡滿是笑意,“你懂的真多。”然後他很乾脆地說:“那就這麼辦吧。”

薑青姝:"?什麼?"

張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一臉“你怎麼還沒反應過來”的表情,理所當然道:“三司會審啊。”

"?? 2m

薑青姝瞬間瞪圓了眼睛,張瑜瞧著這小娘子呆呆愣愣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玩,"怎麼?你不相信我?"

薑青姝:"……"

看他揍王楷的行事作風,她還真不太信。

總覺得他把那幾個主審官綁來揍一頓吏真實呢。正說著,霍淩處理好傷口,趕來了雲水樓。太陽徹底要落下去了。

東市市令擊鉦三百,以示閉市,東市中許多商鋪開始陸陸續續關門,眾人紛紛散去。

隨後,金吾衛便會開始巡邏,此乃本朝閉市宵禁的規矩,自開國女帝時期便定下。

開國時期,政局不穩,無論是交易還是出行,皆嚴格管控,若有百姓夜間無文書而出行,被金吾衛抓到以後,杖二十都是輕的。

如此製度令京城治安極好,且也是皇帝維持穩定和封建統治的一種手段,更能令百姓出入、交易有序。

隻是隨著時間發展,到第三四代女帝時,宵禁便一日比一日寬鬆。

到薑青姝在位時,東西二市依然按時開市閉市,所謂“日午擊鼓則開,日入擊鉦則閉”,但各坊宵禁的時辰往後推移,除了各坊酒肆必須在亥時之前關閉以外,百姓夜間出行並不會被處罰。

這也是為什麼,平康坊案件是在夜間發生的。

如今的京城治安和前幾任女帝時,簡直是不能比,作奸犯科的人也多了很多,無論是基層的京兆府

,還是刑部和大理寺,都非常忙碌。

薑青姝聽到擊鉦聲,便戴上帷帽,同張瑜一同起身,朝雲水樓外走去。霍淩的馬車便在樓外,她踩著杌紮上了車,進去時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張瑜望著馬車上的少女,"不知七娘,下次什麼時候可以再見?"

她想了想:"等這案子結束時。"

"不能出來玩兒嗎?"

“不行。”她拒絕:“我家中規矩甚嚴。”

本朝民風開放,很少有人乘坐車駕,況且這車精美低調,看起來便是出自鼎盛大族。

她的家世定然極好。這麼伶俐又見多識廣的小娘子,也定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受過很好的教養。

雖然她說過家中有夫君,但單獨出行、會見外男、又口口聲聲說家人管得嚴,哪裡看都隻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

張瑜看破不說破,這少年懶洋洋地甩著身後的馬尾:“那就說好了,等案子結束,我在這裡等你。"

“你為什麼要見我?”她覺得好笑。

雲水樓滿樓燈籠依次熄滅,最後一縷暖光摻雜著初升的夜色,給少年烏黑的瞳底浸上一層光。

他飲過酒,白皙的耳根和臉頰都摻著淡淡霞色,在這暗處看不太分明。

“到時候再告訴你。”他說。

又賣關子。

薑青姝笑了聲,走進馬車,放下了外頭的簾子。她沒有拒絕。也沒有應下。

坐在車外的霍淩一揚馬鞭,驅車離開。

陛下歸宮甚晚,薛兆已提前換榜上值,覺察到了不對。

他意識到小皇帝可能偷溜出宮了,但盤問內侍省眾人,皆說女帝是在君後宮中,他便直闖鳳寧宮,聲稱有要事求見女帝。

鳳寧宮宮令許屏攔在鳳寧宮外。

她說:“陛下和君後歇得早,有什麼事,還請薛將軍明日再奏報。”許屏身為君後身邊的得力助手,對外氣場也甚為剛硬,此刻敢隻身攔這些帶刀千牛衛。

區區宮令,薛兆卻根本不放眼裡。男人一手按著劍柄,目光倨傲,瞥了一眼神色肅穆的許屏,冷聲說:“滾開,我要見陛下!”

許屏說:“陛下口諭,任何

人不得擅闖。”

她越阻攔,薛兆越篤定這其中肯定有鬼,他嗤笑一聲,往前沉沉邁了一步,許屏張開雙臂攔著,目光堅定無畏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本將軍為左千牛衛大將軍,你區區一個宮令,怎麼有膽子攔我?”薛兆微微俯身,盯著眼前的許屏,一字一句道。

許屏冷笑:"將軍如此硬闖,就不怕陛下和君後怪罪嗎?"巧了。薛兆還真不怕。

薛兆隻怕張相一人,他現在一定要弄清楚女帝出宮了沒有。

他驀地,偏頭示意身後的侍衛,有兩個侍衛快步上前,直接動手按住許屏,許屏被反扭著雙臂掙紮著大喊道:"薛將軍!你不可——"

薛兆完全無視她,旁若無人地跨入鳳寧宮。院中宮人皆不敢攔。

就在薛兆要直入正殿時,門卻被人從裡麵推開了。是趙玉珩。

他身著單薄中衣,外披厚重雪氅,冷冷淡淡地立在那兒,看向混亂的庭院。正在掙紮的許屏看到君後出來,這才安靜下來。

"薛將軍。"趙玉珩的目光從許屏身上掃過,又落在薛兆身上。

對方身份在此,出於規矩,薛兆猶豫片刻,還是抬手對趙玉珩行了一禮,隨後沉聲道:“末將有要事求見陛下,還請君後行個方便。"

"陛下在安歇。"

“末將就進去看一眼。”

“薛將軍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趙玉珩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諷笑,“陛下聖體尊貴,且為女子,豈你這等為人臣下者可輕易冒犯的?"

薛兆繃著臉,目光黑沉,強硬道:“君後殿下如此阻攔,可是心虛?是不是陛下真的不在宮中?君後到底是不想讓末將看,還是不敢?"

他話音一落,趙玉珩便瞬間冷了聲色。

“放肆!”

君後嗓音如冰,砰然墜地刹那,周圍的宮人驚得紛紛匍匐在地。

薛兆麵無表情,毫不畏懼地直視君後,觸及趙玉珩漆黑冰冷的雙眼,竟也有那麼一刹那,心生恐懼退意。

但一想到張相,他再次又恢複了強硬的態度,沉聲說:“末將身為左千牛衛大將軍,須貼身護衛陛下安危,君後

若再阻攔,休怪末將無禮。"

趙玉珩冷淡地攏著袖子,庭院中寒風朔朔,樹影搖晃,也吹起男人披散的烏發,將那張原本毫無溫度的臉吹得吏寒冽幾分。

他說:“你可以闖一下試試。”讓一下,算他輸。

他明明極其體弱,立在這兒,卻令所有人不敢靠近。

薛兆開始猶豫不定,他對那些宮人下手毫無不猶豫,但趙玉珩畢竟是一國君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他心機太深,雖然弱得不堪一擊,卻根本讓人不敢小覷。

薛兆甚至可以想象到,如果他今天動了他,等著他的,輕則軍棍鞭笞,重則貶職問罪。

但如果真放任小皇帝出宮了..…

張相不知道還好。一旦他知道了,或是女帝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等著他的會是什麼……

薛兆內心萬分掙紮,最後他咬咬牙,猛地衝上前去,就在此時,他看到一道纖細單薄的人影撲了過來。

是薑青姝。

她衣衫單薄,赤腳踩著地,頭發散著,直直撲到了趙玉珩的背上,趙玉珩一怔回頭,看見她這副樣子,連忙把她裹進寬大的氅衣裡,按著腰扣緊在懷裡,不讓風吹到她。

她在他頸窩裡蹭了蹭,沒動了。

薛兆隱約看到女帝淡緋色的側顏,身影一僵,猛地後退,跪地道:“是臣冒犯,還請陛下恕罪。"

她沒有說話。

趙玉珩抱著懷裡的女帝,心裡直歎氣,看向跪在地上的薛兆,冷冷道:“薛將軍滿意了?”

"還不退下!"

薛兆垂著頭,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趙玉珩把懷裡的人麵對麵舉著腋窩抱了起來,像抱著個孩子,直到把她抱回床上,才無奈地說:"不是讓陛下彆出來。"

她埋頭在他頸窩裡,小聲說:“朕沒醉。”

"沒醉還這麼黏人?”他低頭貼著她的耳朵,“陛下,你知不知道桂花醋後勁最大?"約莫是一盞茶的功夫前。

許屏還在外頭攔著薛兆時,霍淩便走鳳寧宮後麵的暗道,把女帝送了回來,趙玉珩一接到自家夫人,便發現她喝了酒,雖然口齒伶俐且意識清醒,但目光濕漉漉的,含著醉意。

和霍淩一起還好,一看見趙玉珩就撲了過來。

趙玉珩有些不悅,姑且按捺著怒意給她寬衣,誰知道她變得如此黏人,雙臂摟著他的胳膊不放。外麵亂哄哄的,薛兆在鬨,她煩躁地蹬腿:“朕要出去罵他!”趙玉珩按著她:"……陛下這個樣子,就彆露麵了。"

天子醉酒,被人瞧見多不好。

她聽到他這麼說,便乖乖地任由他使喚宮人寬衣,濕漉漉的雙眸瞅著他,像無辜的小狗眼睛。給她換好寢衣,趙玉珩親自出去攔薛兆了。

她在內室坐著,垂著腦袋打哈欠,又偏頭看了一眼被風吹得亂搖的樹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麼大的風,君後怎麼能出去?

她便赤著腳追了出去。

趙玉珩把她抱回來之後,將她整個人攏在自己的大氅裡,暖她一雙冰涼的玉足,她摟著他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頸窩。

這麼近的距離,連他都有些心熱,偏頭一看,卻發現她在一瞬不瞬地瞅著自己。也不知在看什麼。

兩個人對視著。

她忽然歪了一下腦袋,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睫撲簌兩下,舒服地閉上了。

就像小貓在信任的人麵前,會舒服地敞開肚皮,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趙玉珩真是拿她無可奈何,見她半睡半醒,便無聲地做了個手勢,讓侍從把殿中的燈都熄了,隻留下一盞燈,隨後又低聲說:“去熬點醒酒湯來,再把陛下的朝服送過來,明日上朝前備著。”

“是。”

宮人紛紛退下了。

趙玉珩安置好懷裡的人,拿起床頭的一盞燭台,慢慢走出內室。借著昏暗的光,他看到垂頭站在角落裡的霍淩。

他淡聲道:"今日陛下歸宮稍晚,你不在,薛兆勢必懷疑你。"

霍淩垂著頭,唇抿得很緊,“屬下知罪。”

“知罪?”趙玉珩緩緩走到他麵前,燭台照亮少年的臉,他凝視著他:“知什麼罪?”"屬下沒能及時勸諫陛下不要去飲酒……"

"不對。"

霍淩有些疑惑地抬眼。

趙玉珩的雙瞳裡倒映著兩道跳躍的燭光,嗓音壓低,像是怕吵醒裡麵睡覺的人,"

這不是你的錯,為人臣下,切忌以自己的看法隨意勸諫主君,你非謀臣,既是護衛,便儘好護衛的職責。今日陛下的確因為飲酒險些誤事,但焉知飲酒不是為了更重要的事?"

霍淩不明白君後為什麼這麼相信陛下,甚至不問他陛下是和誰飲酒,便篤定陛下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他想了想,問:“那……屬下應該怎麼做?”

趙玉珩沉吟片刻:“明日起,你便告假請罪,說身體不適才未曾上值,趁此機會,在家中多歇息幾日,儘快把傷養好。"

君後和陛下說的是一樣的。

陛下也讓霍淩告假。

霍淩是真的不想休假,但他素來是聽話的,便失落地應了一聲——在陛下跟前,他不敢表現失落和沮喪,但在趙玉珩跟前便會不自覺流露真實情緒。

趙玉珩看著他垂著頭一臉沮喪,完全沒了在陛下跟前竭力裝出穩重成熟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一聲,安慰道:"不必沮喪,來日方長,前幾日陛下還同我誇過你,說你做的很好。"

霍淩抬頭,眼睛有些亮了起來,"真、真的嗎?"趙玉珩淡淡一“嗯”,“我怎麼會騙你?”

霍淩呆呆地望著君後,眼睛瞪大了,很是受寵若驚。原來……陛下還誇他……

他今日卻一直在覺得自己沒用,總是自責輸給那俠客……甚至覺得自己不配保護陛下.…屢屢受挫的沮喪忽然蕩然無存。

霍淩的手不自在地蜷了蜷,烏眸重新聚光,輕聲道:“屬下知道了,屬下會好好養傷的,不會讓君後失望……還有陛下。"

薑青姝睡了很舒服的一覺。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夢到了穿越前的日子。

那時的她,每日朝九晚五,下班之後便隻需打打遊戲、健健身,再牽著狗出門散步。每到周末,她還會睡到十點再慢悠悠起床,畫個精致的妝,去和朋友們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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