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青姝睫羽一顫,手抵著他的肩,被他輕輕半托著腰肢,無處可退,仰著頭,被攫取剩下的空氣。
他的氣息如山傾來,強硬卻溫柔,並不令人排斥。
好像被柔軟的雲層層包裹起來,意識像絲線一點點被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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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輕易溺了進去,
她微微閉目,攥著他的肩頭衣衫的手下意識攥緊成拳,卻又在他的安撫下一點點鬆開。
許久未見的夫妻,曆經生死劫難,總是難舍難分。
這世間最大的考驗,也莫過於生死。
遠處,許屏和戚容站著,望著這一幕,心中各自感慨萬千,許屏念及君後這些年來的不易,如今有了這樣的結果,更令她倍感動容。
隻是,許屏還是念著小殿下,不知道小殿下是否還活著。
她下意識偏頭,看向獨自佇立於竹林那邊、負手而立的裴朔。
是這個人。
處置了小殿下。
裴朔始終靜靜地站著,不曾看帝後那邊一眼。
身為臣下,也不該看。
然而他不看也知,這將是如何的濃情蜜意,趙玉珩是位品行高尚、坦蕩赤忱的君子,亦是裴朔兩世以來最欣賞的人之一,這樣的人能得到善終,才算是上蒼開眼。
他還不知道,他和陛下有一個孩子,那孩子的眉眼有幾分像他,也有幾分像陛下。
那還是個堅強的孩子。
裴朔知道,陛下不打算留小殿下,一開始也是打算下殺手,然而他無法狠心對一個嬰兒下手,動手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每個人望著這漂亮可憐的孩子,都麵露憐憫之色。
最後,還是作罷。
早產兒易夭折,至今還沒有哭出聲的孩子,一般是有些問題,那便不救她,讓她自生自滅罷。
隻是過了兩日。
那孩子從不會哭,變得會哇哇大哭了,它會用小手抓住抱她的每個人,像是在求救,本該凋零下去的小生命,卻如此頑強地在和他們抗爭。
戚容說:“小殿下或許很像陛下,都是不服輸、不認命的性子。”
裴朔微微動容。
不服輸,不認命。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一定的,何況因為朝局而對帝王血脈判下死刑,更是荒謬至極,這個孩子不是一生下來就注定要死,隻是為了大局,他們都選擇放棄她。
可是不服輸之人,往往可以破局。
裴朔回宮之後,將此事也稟報了薑青姝,她望著他,說:“聽裴卿的口氣,似乎想讓朕留下這個孩子。”
裴朔說:“小殿下身上流著趙氏血脈,亦流著薑氏血脈,她是君後的孩子,亦是如今趙二郎的孩子,臣相信陛下的內心深處,也是想要留下她。”
她微微沉默。
“不瞞你說,朕怕弄巧成拙。”
她與裴朔很有默契,也總是無話不談,裴朔就像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她也不遮掩自己的想法,說道:“朕無論將孩子交給誰,都好像把自己的軟肋交了出去,即便對方值得信任,朕也會心中不安。”
裴朔聞言微微笑了,因為她這樣說,就是代表他是她唯一值得托付軟肋的。
他說:“陛下也很怕把軟肋交給趙二郎嗎?”
她點頭。
情情愛愛,並不能阻擋她的理智。
裴朔卻緊接著說:“可趙二郎的軟肋,卻是陛下。”
她沉默。
她還是無法邁出這一步,就算她完全信任趙玉珩不會傷害她,也總是擔心有一日,他見到趙家落難,用這個孩子來要求她做出讓步。
裴朔也不再勸了,目光望向那簇放在她案前數月的梅花,隻道:“陛下若有時間出宮,可以去看看他。”
裴朔就是這樣的人,凡她所想,他皆體察;凡她要求,他都辦到;她若認真,他便佯裝漫不經心;她若為難,他便暗中籌謀。可旁人為了利益權勢金錢,都有所圖謀,他卻總是顯得那麼無欲無求,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想要什麼。
就像他一直不曾告訴她,這一簇梅花本是他的東西。
薑青姝後來就出了宮。
看到趙玉珩的那一眼,她或許有些明白裴朔的意思了。
【姓名:趙玉珩,身份:布衣】
【年齡:21】
【武力:40】
【政略:92】
【軍事:45】
【野心:0】
【聲望:0】
【影響力:0】
【忠誠:100】
【愛情:100】
【特質:體弱,溫和,生病】
他已是徹徹底底,是她一個人的趙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