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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子,癲癇病發作有間歇性的特點,會不定期發作,如果六子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你按我剛剛的做法做,記住千萬不能按住四肢,會傷到關節,也不能隨意移動,不然情況會更糟糕”,安溪叮囑著,聲音很柔,但卻值得信賴。

大嬸文化程度不高,許多句子都聽地不太懂,但正是因為不懂,才更顯地小知青的厲害,人總是對自己無法理解的事物懷著敬畏心。

“知青同誌,我隻有六子這麼一個兒子,你從北京來的,肯定見多識廣,能不能救救我兒子,嬸子給你下跪磕頭了。”大嬸作勢要跪下,安溪忙攔著,她受不起這麼大的禮。

癲癇是神經功能異常的一種疾病,即使在現代醫學極度發達的情況下,想要徹底根除病灶都很困難,更何況是這缺醫少藥的年代,隻能靠平時養著。不過她在學校學藥物發展史的時候,似乎記得治療癲癇的特效藥五十年代就有了。

“嬸子,你建議你去醫療合作社問一問,有沒有治療癲癇的特效藥。”

“知青同誌,就沒彆的辦法了嗎?”大嬸有著為難,前幾年的時候,去醫療合作社拿藥都還是免費的,藥錢由公社出,那時候大家都歡喜,免費看病誰不想。可是過了幾年縣裡政策變了,沒那麼多錢承擔大筆醫療費用,隻能靠鄉親們自負盈虧。

這年頭,飯都吃不起,哪裡有餘錢看病,這也是為什麼總說窮人生不起病,一有病,指不定就得傾家蕩產。

安溪的主攻科目不是神經科,但醫理是相通的,她父母全是從醫的,在他們引導下,從小背了不少醫書,許多醫藥方子像是在腦子裡生了根,忘不了。腦子一轉,《本草衍義》的中醫方子自然浮了出來。

僵蠶、蠍梢等分,天雄尖、附子尖共一錢(微泡過)為細末。每服一字或半錢,以生薑溫水調,灌之1——可以治療小兒驚風。

中醫治療癲癇應該不差,不過任何事情回到現實總要麵臨各種難題,這年月不比現代方便,物資匱乏,找齊藥材也不那麼容易。

“嬸子,這附近有桑樹嗎?”僵蠶的取材就與桑樹有關,安溪問道。她今天早上和江小梅去八點山的時候,就在那附近見到這幾類草藥中的天雄尖。按說八點山那麼大,這些又不是出自什麼深山老林的名貴藥材,仔細一點總能找著。

“桑樹咱們村裡就有”,九叔回道,“知青同誌,是有辦法了嗎?”

“我是晚輩,九叔叫我安溪就好了”,安溪對知青同誌這個稱呼很彆扭,聽著很不習慣,“我知道一個中藥方子,不過用到一些藥材,需要上山找。”

九叔他們可能不太懂醫藥方麵的知識,安溪說了,他們也不大明白,不過有件事他們還是知道的,小知青有譜。至於藥材的事,彆人不熟悉那些藥材和藥性,要知道一旦和人性命扯上關係的事,千萬馬虎不得,所以隻能靠她自己慢慢找。

一個上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安溪用著井裡打上來的水洗著手,水是剛打上來的,冰冰涼涼得很舒服,最適合這天氣消暑。

陸陸續續有人從田裡趕來吃飯,大家步子都跨地很大,江潮一如既往走在最後。

“哥,你看蹲在井邊的是小知青吧!長得可真水靈,那腰細地一掐就能斷,要是能娶了她當媳婦,保管有福了。”跟在江潮旁邊的年輕人笑地賤兮兮的。

“狗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樣子,人家小知青能看上你這種翻不出田裡的慫貨。”另一個人很留情麵的揭著同伴的短。

“狗蛋,嘴巴給我放乾淨點,要讓我在你嘴裡再聽到關於小知青的混話,彆怪我跟你翻臉。”江潮踢了狗蛋一腳。狗蛋往前一跌,可見他那一腳的幾道有多大。

“潮哥該不會是看上小知青了吧,平時我兩偷看村裡寡婦洗澡都沒見他這麼大反應。”狗蛋在背後小聲嘟囔著。

江潮回頭,眼神掃了他一圈,狗蛋忙閉嘴,賤賤回他笑。停在他身上威脅的視線移開,他才鬆了一口氣。

江潮從小就是同齡人中的老大,打架就屬他最厲害,至少目前還沒有人能從他手上過過三招。剛剛那個眼神,他太熟悉了。小時候,他搶了江小梅的課本,江潮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之後他的下場就是被打得腿腳骨折,在床上躺了三天。

安溪臉上手上都是鍋底灰,很難洗,搓也搓不掉。而且手上蹭了鍋底灰的地方都燎了好幾個水泡,疼地厲害。也不敢真下死手去洗,隻好算了,頂著一雙臟兮兮的手跑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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