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帝王(十七)(1 / 2)

霸道女大佬[快穿] 上黎 13377 字 7個月前

“相傳上古有通天犀, 犀角上有一道白紋如線貫通首尾,人們引以為靈異之象, 便喚做靈犀, 以示兩心相通。”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沿著盛安城春州湖畔, 層疊燈火明亮, 酒家商販叫賣吆喝聲此起彼伏,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爆竹嬉鬨雜耍聲交織成無比熱鬨的盛景。

殷宸和魏元衡並肩走在街上, 街上遊人太多,男人便乾脆把殷宸摟在懷裡, 細腰被堅實的手臂圈著,寬大厚實的大氅遮住她半邊肩膀,她倚在男人懷中,初冬微寒的冷風吹不到她半分。

殷宸彎唇笑了一笑,臉往後貼了貼他胸口,聽著他低沉平緩的聲音繼續:“百年前, 正是大周繁榮盛世時,周高祖微服私訪,於春州湖上放夜燈,佑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夜燈正好飄到出來泛舟的一位小姐船邊,小姐拾起夜燈, 感念其心懷博大,回了一首長詩,高祖愛她才華、引以為知己,以後位相許,成了一段佳話,世人便將這一日定為靈犀夜,認為在春州放燈,可求得一份良緣。”

“這麼浪漫嘛。”殷宸來了興致:“那咱們也去放燈。”

魏元衡摸一摸她的頭:“等到子時午夜再放,才會靈驗。”

殷宸奇了:“你居然這麼講究,我還以為你不信這些呢。”

在這些理智深沉的掌權者、尤其是男人眼中,對這種風花雪月的傳聞不是嗤之以鼻的麼?

“信,為什麼不信。”魏元衡卻淡笑道:“在世人眼中,我們的故事,不也會是個傳說麼。”

殷宸想了想,還真是。

妖靈與帝王,還能有比他們更浪漫的傳說麼?

“大哥哥大姐姐,買一個麵具吧。”小小的嗓音在身邊響起,梳著兩個小包頭的小姑娘滿臉期待站在他們麵前,她提著一個花編的籃子,隔著花布的縫隙能看見裡麵整齊擺著一疊麵具:“靈犀之夜,年輕男女要戴上麵具才能找到意中人,相愛的人也要戴麵具才能真正心心相印的。”

殷宸看了看周圍,之前沒注意,的確有很多人都戴著麵具,看衣著大多是年輕男女。

小姑娘很機靈,努力的把花籃捧起來,嘴巴甜甜:“大哥哥,好多大哥哥都會給同行的大姐姐買,大姐姐這麼好看,戴著肯定更好看,你也給大姐姐買一個吧。”

殷宸魏元衡失笑。

魏元衡看殷宸,她慢吞吞看他一眼又轉過去,背著手似若無其事,臉上卻帶著嬌麗的笑意。

威嚴冷沉的帝王低低一笑,耐心的單膝半蹲下去,在籃子裡看了看,慢慢拿出一個麵具。

殷宸用餘光去看,看見他拿著一張雪白的麵具,鼻子尖尖凸起,眼眶狹長勾起——是一隻雪狐狸。

那小姑娘在誇:“大哥哥你眼光真好,這是賣的最好的,今年有雪狐妖靈降世,大家都討個吉利。”

魏元衡把錢給了她,她高興道:“謝謝大哥哥,祝大哥哥大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說完便歡快的跑走了。

魏元衡笑著搖了搖頭,站起來看著殷宸:“來試一試啊。”

殷宸咬著唇把臉湊過來,他輕輕摘下她的麵紗,一點點把麵具戴上。

“好看麼?”殷宸摸了摸,覺得還可,剛要說話,一道陰影覆蓋而來,輕輕的溫柔的吻隔著麵具落在她額頭。

“很好看。”他環著她的腰,低低道。

殷宸眨了眨眼,忽然悶悶笑著埋進他胸口。

“你好會撩哦。”她道:“我不行了,我認輸;你要是做妖姬,一定比我有前途。”

魏元衡不知道撩是什麼字,但殷宸的意思他卻是明白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輕笑著:“我一定讓你離不得我半步。”

殷宸心說算你行,我現在也離不開你了。

魏元衡牽著她的手,帶著她把最熱鬨的兩條中街逛完,殷宸左手甜果酪,右手糖葫蘆,津津有味吃遍了整一條街。

“我都吃胖了。”殷宸站在街尾,感慨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肚,在魏元衡回應之前,轉過身毅然決然的衝著第三條街走去。

魏元衡:“…”微微挑了挑眉,慢悠悠跟上。

魏元衡耐得住性子,第三次把手上滿滿當當的東西暗暗讓親衛拎走時也沒叫停,直到他看見前麵的殷宸腳步一轉,悄悄往街邊一棟花枝招展燈火通明的高樓走去。

魏元衡臉一黑。

“這是去哪兒啊。”後麵傳來男人淡淡的聲音,帶著涼涼的寒意:“該往這邊轉了。”

殷宸一僵,若無其事:“哦,我就看這樓挺好看的。”

是啊,那些窗邊嬌笑著往外招手的姑娘們更好看。

魏元衡歎了口氣,牽著殷宸的手要走,殷宸腳下不動,眼巴巴看著他:“我還沒去過青樓呢…我好奇嘛,你帶我去看一眼吧,就一眼。”

魏元衡冷斷道:“不行。”

他拽著殷宸走,殷宸也知道這要求太奇葩,不好跟他擰,就在後麵膩膩歪歪求他:“就一眼,我好想去哇阿衡,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我扮成男裝不會露陷的,我不多看,就是感受一下—”

魏元衡頓住腳,殷宸還以為他動搖了,亮晶著眼看著他轉過身來,慢條斯理道:“如果你玩夠了,我們就回去,青樓裡有的,我都能讓你見識到。”

他薄唇微微勾起,尾音晦澀幽深:“隻多不少。”

殷宸:“……”

於是魏元衡順利拉著安靜如雞的殷宸走了。

春州湖畔一角,早聽著一架兩層船坊,魏元衡牽著殷宸上船,親衛在船尾劃船,船慢慢駛往湖心。

站在船上,能看見四麵燈火連綿如龍,街上熙攘的喧囂聲漸漸遠去,月色倒映在平靜的湖麵,憑生幽靜。

殷宸一手托腮,靜靜看著,半響感歎一句:“真好。”

她曾見過這個朝代曾經的動.亂,能有如今的歲月靜好、安居樂業,真是太好了。

魏元衡在她身側也望著遠處,他負手而立,璀璨的花火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融化為一片幽邃。

“這還不夠。”他道:“如今的太平是沙中樓閣,看似美好,卻脆弱的一擊即碎。”

殷宸愣了一下,聽見他平靜道:“大秦與大周,終有一戰,這一戰拖的越晚,兩國越沉浸於安逸,當戰亂升起時,才越是狼煙遍地、死傷千裡。”

殷宸沉默片刻,問他:“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

魏元衡沒有說話。

代替他回答的,是一道轟然炸響的火光!

沿湖兩岸,忽然爆發出一道道火龍,漫天箭雨攜著火光自四麵八方射下,刀劍劈砍、嘶吼聲與行人驚恐的尖叫聲取代了所有的歡聲笑語。

殷宸猛的站起來,定定盯著對麵中街轟然倒塌的高樓,等她反應過來,她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為什麼?”她問:“這是你的王都、你的子民,你用了十幾年才締造出這一切,你為什麼要自毀長城?”

“因為不破不立。”魏元衡平靜又鐵血道:“為王者,看的不是一時的太平,而是一世的太平。”

他需要所有已經漸漸沉浸於安逸、沉浸於繁華盛世的大周子民知道,撕開所有和善的假象,大秦還是那個貪婪的大秦,時刻覬覦著大周的膏腴,隻有集舉國之力、舉國之士氣,不死不休的戰到底,才能得到真正的太平。

這時,一個暗衛越水而來,跪在他麵前恭聲道:“陛下,張相國在福安樓宴客,福安樓坍塌,相國重傷不治,已薨。”

魏元衡慢慢閉了閉眼,半響再睜開,神色已如常。

“走吧。”他衝她伸出手:“我先送你回宮,欠你的靈犀夜,明年再還給你。”

殷宸看著他,卻搖了搖頭。

魏元衡眼神一凝。

“你在怪我,怪我無情?”他笑起來,眼神卻冷漠又決絕:“婦人之仁,是懦弱、而不是寬厚,在明知未來會發生的慘境之前阻止它,才是一位帝王該做的事。”

“我不是在怪你。”殷宸還是搖頭,她慢慢往後退,目光卻很溫和的看著他:“我早說過,你是一位好皇帝,我也相信你甘願承擔這沉重的代價也堅決要做的,是真正對大周有益的事,但是,我也有我該做的事。”

飄逸的長裙忽然迎風飄起,七條雪白的長尾浮現在她身後,第八條尾巴仿佛破繭的蝶自虛幻一寸寸實化,璀璨的光暈順著淒冷的湖麵輻射,瞬間點亮了整片春州湖。

戴著雪白狐狸麵具的少女微笑著最後看他一眼,毫不猶豫的轉身衝著湖麵跑去,每一步踩著的湖水瞬息化為堅冰,少女漫渺窈窕的身形化為雪狐,那一刻,天上忽然飄下紛紛的雪花。

雪花紛紛揚揚墜下,覆上蓬勃燃燒的大火,覆上灰煙彌漫的廢墟,一片一片,飄散在所有驚慌失措、痛哭流涕的行人臉上。

他們震驚的抬起頭,看見天邊月旁,盛安最高的高樓之頂,靜靜立著一團修長小巧的身影,八條長尾舒展著,溫和又美好的目光隔著遙遙的距離,卻仿佛被每個人都被清晰注視著。

清亮空靈的歌聲傳遍四方,滌蕩著人心的恐慌、焦慮和暴躁,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那是一種能被清晰意識到的、被認真的守護著的力量。

無數人眼眶裡不知不覺濕潤,他們慢慢的、衝著月邊的方向,無比虔誠的跪下。

是妖靈在守護他們,是大周的守護神在庇佑著他們。

一切混亂、紛爭,都會變好的。

……

紛揚的大雪下了一夜,熄滅了盛安城中所有的大火、硝煙,也掩蓋了所有慌張、紛亂。

魏元衡把一切都算的很準,昨夜暴.亂看似聲勢浩大,實則不過毀了些具有標誌性的建築,隻為激發百姓的慌亂和激憤,而真正造成的傷亡不過寥寥。

殷宸趴在望雪樓之頂,看著魏元衡帶著禁軍踏雪而來。

他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像是無奈,又像是無比的欣慰,終究,他隻是歎一口氣,衝她張開手臂:“走吧,咱們回家了。”

殷宸慢吞吞伸一個懶腰,攀著石壁跳進屋裡,跳進男人懷裡。

魏元衡摸了摸她的頭,又摸了摸她新長出來的毛茸茸的第八條尾巴。

勾連天地,召喚來的一夜的風雪耗儘了她的妖力,她懶洋洋趴在他懷裡,勾著他外氅的布料,即使他把她全身都摸了一遍,也不過是懶懶勾一勾尾巴。

魏元衡摸著她身上沒有傷口,才放了心,抱著她在晨曦之前回了承乾殿,輕柔的把小雪狐放在龍榻上。

她已經睡著了,白軟的肚子微微起伏,毛尾巴軟趴趴的散了一榻。

魏元衡坐在榻邊,靜靜看她半響,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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