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藏好它。”林灼說:“而不是遠離我。”
阿比斯愣住,隨即展顏,說:“好。”
我聽你的,也請你在我身邊多留些時日,多一些,再多一些……
就像許多文學作品裡寫的那樣,平時不愛笑的人笑起來總是格外好看,阿比斯也不例外,林灼落在他臉上的視線微微一頓,受到蠱惑一般,低頭親吻他的嘴角,為他送上了遲來的問候——
“早安,阿比斯。”
……
美好的開頭並不意味著接下來的一天都能如此順利。
因為明天就要出發前往毒瘴森林,低年級的學生們根本無法安心上課,哪怕學校早已表示中低年級隻能在森林外圍活動,也無法阻止他們在課堂上宣泄那份激動和興奮。
其他老師遇到這種情況,多半會加大力度約束學生,讓他們好好把今天的課上完,甚至於威脅他們不好好上課就取消他們參加校外活動的資格。
可林灼對管理課堂秩序興致缺缺,她根本就不想在講課以外的地方多費力氣,索性臨時更換課程內容,和學生聊起了他們眼下最感興趣的毒瘴森林。
林灼用魔法繪製出一張巨大的毒瘴森林的地圖,根據米勒告訴她的信息,在地圖上標注他們這次參與活動能踏足的區域,又順帶手畫了幾種該區域內比較常見的動植物,告訴他們各種動植物的特性和使用價值,順帶說了一下哪些能吃哪些有毒,能吃的是什麼味道、好不好吃,以及好吃的要怎麼烹製。
學生們聽得津津有味,對林灼的崇拜更上一層。
快下課的時候林灼又給了他們提問的時間,學生們積極舉手,唯獨有兩個人分外安靜,一個是卡洛琳,一個是克裡斯。
卡洛琳不僅沒有提問,整堂課下來她都表現得非常低調,完全沒有平時在課堂上的活躍。
至於克裡斯,他在昨天早上一覺睡醒後就擺脫了龍息帶來的陰影,恢複原樣離開了校醫務室。什麼敏感什麼脆弱,全都被桀驁堅強的龍族少年拋到了腦後,每天該吵吵該鬨鬨,還趕緊聯係了自己在龍島的父母,告訴他們自己很好,不用過來。
但那晚發生的事情真實存在,龍族少年始終記得自己當晚是如何抱著自己的尾巴在校醫務室老師以及林灼麵前鑽牛角尖不肯睡覺,展露自己幼稚且弱小的一麵。
龍族少年將那段記憶視為畢生黑曆史,打那以後一看到醫務室老師和林灼就特彆安靜,恨不得能化作透明,讓老師們徹底忘了那晚的事情,也忘了自己。
等到下課,林灼快步走出教室,直奔圖書館。
她把有關天然符文的書籍都翻了一遍,驚訝地發現所有書上都不存在她那串出問題的天然符文,取而代之的,是那一串她覺得很眼熟,卻不記得在哪看過的天然符文。
有那麼一瞬間林灼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可那些從手鏈裡翻出來的筆記證明了她的腦子沒有問題。
“你看起來像是要把這些書都給燒了。”路過圖書館的米勒低聲詢問林灼:“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林灼閉上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回了個“嗯”。
米勒掃了一眼林灼麵前攤開的書籍,問:“有關符文?”
林灼想到什麼,睜開眼問米勒:“你看過這些書嗎?”
米勒指向其中兩本符文類書籍:“我就看過這兩本。”
米勒是教草藥的,對符文類研究不多。
林灼拿起那兩本書,翻到提及天然符文那一頁,指著其中一行問她對這串天然符文有沒有印象。
米勒:“有……吧。”
她記不清了:“要不我帶你去問問霍爾?”
霍爾,學校的符文課老師,一個醉心於符文研究的龍族小老頭,大概是因為龍族心臟夠大,他也是一眾老師裡少有的,從一開始就對林灼代課沒多大意見,或者說不在乎無所謂的老師。
霍爾向林灼保證,自己從未在這些書上看到過林灼說的那串天然符文,從一開始存在的,就是書上這串。
所以問題就出在這?
林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嘗試用那串眼熟的天然符文代替掉出問題的符文。
原本顯示異常的魔法陣果然恢複了正常,哪怕林灼把自己後麵改進的部分添加進去,魔法陣依舊顯示沒有任何問題,隻要再注入煉製過的龍血,就可以直接啟動魔法陣。
林灼若有所思地盯著魔法陣上替換過的地方,許久後,她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昨天的報紙放在水壺旁,第一版就是有關學校遭遇教會無核龍攻擊的報道。
報道配圖是古爾薇格在校長室的照片,林灼隨便瞄了一眼,準備收回的視線猛地又轉了回去。
——照片拍到了古爾薇格身後那張懸浮著金屬球的小方桌。
林灼終於想起來了,她覺得眼熟的那串符文,她在校長室那顆金屬球上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