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從小就愛在外到處亂跑,所以她的方向感特彆好,很快就回到了學校允許學生自由活動的區域附近。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聞到了一股非常美妙的味道,那味道像一把鉤子,勾引著她往氣味傳來的方向走去——
是誘龍草。
林灼剛走幾步就停下了,她正準備抵抗誘惑遠離這附近,突然遠處雜亂生長的灌木叢動了幾下。
接著那些擋路的灌木就被人從另一邊給削開了一條路,一個身著校服的天族帶著一身血氣踩著落地的枝葉走了出來。
天族剛經曆過一場廝殺,銀色頭發、校服,乃至冷白的皮膚上都被噴濺上了粘稠的鮮血。
鮮血順著被打濕後結成一綹的發梢落下,滴在灰白色的校服外套上,暈開一朵小小的血花。
天族戴著手套的手中握著一柄長劍,看到遠處的林灼,天族垂下劍尖,朝林灼打了聲招呼:“老師?您怎麼在這?”
整個學校會對林灼用敬語的學生,也就隻有巴德爾了。
林灼:“不該是我問你嗎?”
這裡雖然離學校規定的區域不遠,但也還是在區域外,巴德爾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巴德爾用另一隻手把臉頰一側沾著血的銀發挽到了耳後,大概是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回答說:“出了一點意外,我和同學走散而且迷路了。”
隨後又補充上一句:“我不太擅長認路。”
林灼問:“如果沒有遇到我,你打算往哪走?”
巴德爾指了指林灼身後,是跟學校規定的區域完全相反的方向。
林灼信了巴德爾說自己不擅長認路這句話,並告訴對方:“如果你還想回學校,最好轉身。”
巴德爾:“……”
阿比斯:“路癡。”
林灼邁步走向巴德爾,準備把這位一塊帶回去,可一偏離誘龍草的氣味傳來的方向,林灼心裡就跟缺了一塊似的,非常難受。
這種感覺很不好,她不是沒有聞過誘龍草,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覺得這氣味這麼好聞。
林灼強行克製自己的本能,走向巴德爾。
然而在她距離巴德爾就剩幾步的時候,她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遠離那個方向讓她心裡生出了焦躁和不滿足的負麵情緒,她的頭又疼了起來。
“老師?”巴德爾發現了林灼的異常,出聲喚道。
林灼搖了搖頭,想讓巴德爾閉嘴,可她的話沒能出口,雙腳也不再聽從大腦的指揮,朝著誘龍草氣味傳來的方向走了去。
隨著她與香氣來源一點點拉近,她能清晰感覺到自己頭部的疼痛在慢慢減輕。
這絕對不是誘龍草這麼簡單。
林灼確信,這裡麵一定還混雜了其他的東西。
林灼順著味道走出幾十米遠,最後在一片誘龍草中央停了下來。
那些誘龍草有林灼膝蓋那麼高,附近沒有喬木,風吹過時,大片大片的誘龍草就這麼被風壓低又揚起,就像泛開漣漪的暗綠色水麵。
被香氣包圍的林灼閉上眼,試圖從中尋找到真正吸引自己的東西。
可什麼東西能這麼有效撫慰她的疼痛,總不能是她所缺少的那顆龍核吧?
林灼陷入了某種無法自拔的境地,短暫地忘卻了思考和謹慎。
巴德爾跟著林灼一路走來,他停在了眼前這片誘龍草的邊緣,並在看清誘龍草底下藏著什麼後,立馬就往後退了兩步。
這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大一個傳送陣?
疑惑剛起,傳送陣就悄悄地亮了,仿若一朵分泌誘人汁液的食人花,誘惑人走進它的血盆大口後,悄悄合上。
林灼敏銳的感知被誘龍草和疑似龍核的東西所混亂,但她還是發現了不對勁,並在下一刻飛速逃離原地,速度之快,不過眨眼就從巨大的傳送陣中央來到了離巴德爾不過兩米遠的傳送陣邊緣。
可她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開始啟動的傳送陣拖住了她。
該死!!
林灼確定自己逃不開,反手就想轟了這個傳送陣。
也就在她轟陣的同時,絲毫沒打算冒險救林灼的巴德爾感覺到自己左手手套裡的手掌變成了骨手,並在下一刻背叛他的意誌,伸向了林灼,試圖把林灼從裡麵拉出來。
——蠢不蠢!!
巴德爾想要破口大罵,可惜來不及了,他被阿比斯的骨手拖著進了傳送陣,抓住林灼的一瞬間,他根本來不及把林灼往外拉,林灼轟陣的巨響和從地麵驀然升起的光就淹沒了他。
那陣光芒不僅淹沒了巴德爾,連著林灼也一起被覆蓋了進去。
待光芒消散,巴德爾跟林灼不見蹤影。
安靜的誘龍草隨風輕晃,仿佛從未有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