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莫德把弗雷扔到鏡子前的地上,壓迫全身的力量驟然消失,弗雷終於鬆開牙關,吐了一地的血。
一旁還沉浸在林灼記憶中的伊露麗被嚇回了神,她慌忙把手伸向弗雷,於此同時克洛裡斯也提起了弗雷的領子,強迫弗雷抬起頭,往他滿是鮮血的嘴裡灌了一小瓶生命樹的樹汁——克洛裡斯那隻被林灼劈焦的手還沒痊愈,本來是打算回精靈之鄉泡樹汁,看能不能好得快一點,結果發現林灼是自己的孫女,一時走不開,隻能讓手下的精靈送了許多生命樹的樹汁來。
會發光的金色樹汁灌入口腔,弗雷被擠壓破碎的內臟很快就得到了修複。
克洛裡斯拎著那枚空瓶子蹲在一時還無法起身的弗雷麵前,問他:“為什麼不肯出來?”
弗雷恍惚的視線慢慢聚焦,他望著自己父親充滿責備與擔憂的臉,呢喃道:“爸爸。”
克洛裡斯下意識緩和了表情,告訴他:“我在這。”
這才是一個正常的父親該有的姿態啊。
弗雷慢慢低下頭,殘留的疼痛讓他的嗓音顯得格外沙啞——
“對不起。”
……
林灼在樹林裡玩了一上午,中午拖回來兩隻凶獸,交給索菲婭。
凶獸肉質鮮美,分量又多,索菲婭詢問過林灼的意思,便把凶□□給廚房處理,準備晚上在花園裡烤肉吃。
璀璨夜空下,明亮且具備驅蟲功效的燈球掛得到處都是,滋滋冒油的肉塊間隔著清脆爽口的蔬菜,葷素搭配,營養均衡,林灼兩口一串,還放下了古爾薇格給她倒的果汁,喝起了阿斯莫德從地窖裡搬出來的酒。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林灼的酒量依舊好得驚人,阿比斯看林灼實在喜歡喝酒,又怎麼都喝不醉,便沒有阻止她喝。
阿斯莫德也吃得開心,怕肉不夠,還親自進林子裡又拖了兩隻凶獸回來扔給廚房。
剛運動完的阿斯莫德渾身都蒸騰著熱氣,他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看克洛裡斯可憐隻能吃素,就給克洛裡斯也倒了一杯。
克洛裡斯望著杯中輕輕搖晃的酒液,問阿斯莫德:“很高興?”
“不如說是痛快。”阿斯莫德毫不掩飾自己對弗雷的幸災樂禍:“我原以為林灼的記憶最多能讓他們倆在精神上受點苦,沒想到還能讓弗雷自己把自己弄傷。”
克洛裡斯提醒他:“彆以為你是受林灼的記憶影響,我就不會揍你。”
“你當然不會。”阿斯莫德篤定:“你還想從我這知道鏡子裡發生了什麼,把我揍趴下了,誰告訴你?”
克洛裡斯冷冷地望著阿斯莫德,可惜阿斯莫德向林灼借了膽,完全不知道什麼叫怕。
索菲婭在一旁無聲歎氣,真心祈禱丈夫把記憶還給林灼後不要因為後悔自己說過的話而抱著她一整天不肯撒手。
克洛裡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入喉辛辣,是他最不喜歡的滋味,於是又把酒杯放下了。
跟不愛喝酒的人喝酒實在沒意思,阿斯莫德還想去跟林灼拚一拚酒量,就沒再賣關子,和上次一樣,把弗雷他們這次看的記憶簡單說了一下。
克洛裡斯沒有問未來的弗雷和伊露麗為什麼這麼討厭林灼,而是問:“下次你會讓他們看什麼?”
阿斯莫德:“放心,下次的記憶就輕鬆多了,畢竟林灼的生活也不全是圍著他們倆轉的。要不是裡頭有他們厭惡林灼的原因,我還真不想讓他們看這段記憶。”
克洛裡斯:“他們厭惡林灼的原因,也會讓他們痛苦嗎?”
對於這個問題,阿斯莫德確實有些拿不準:“應該會吧,要是不痛苦,他們為什麼這麼恨林灼?”
看克洛裡斯沒有其他要問的了,阿斯莫德拎起兩個酒瓶子朝林灼走去,準備跟他侄孫女喝個痛快,索菲婭怕阿斯莫德沒分寸,就一塊跟了去。
魔王夫婦離開後,柳聽風一手將自己的果汁推到克洛裡斯麵前,一手拿起克洛裡斯的酒杯,喝水似的一口喝掉全部,接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透明的酒液落入酒杯,柳聽風聽見克洛裡斯問她:“未來的他們會因此而恨林灼,現在的他們就一定會嗎?”
柳聽風放下酒瓶:“不好說。”
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未來的弗雷經曆過喪父喪母,獨自一人扛起了全族的榮耀,他的經曆和觀念,還有看重的人事物,跟現在的弗雷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