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最近的麥爾注意到了林灼的反應,又看巴德爾神態不對,頓時緊張起來。
這二位的關係恐怕不單單是“不喜歡”那麼簡單。
相互厭棄?還是敵對?
要真是如此,巴德爾陛下會不會做出什麼對林灼閣下不利的舉動?
麥爾當然不會真心實意為林灼的安危感到擔憂,他隻是害怕阿比斯與巴德爾會因為林灼而決裂。
這可不是什麼利於國家發展的好消息。
麥爾的腦子飛速轉動了起來,甚至試圖向自己的同事——在場的另一位近侍蕾西求助。
可就在這時,被吸引來的光元素一哄而散,巴德爾大帝剛換上的白金色華服也變回了原先那一身漆黑的裝束。
黑衣上還殘留著亡靈的氣息,因此得到安撫的林灼也不再推拒巴德爾,甚至收攏了抵在巴德爾胸口的手,手指輕輕抓住衣服布料,把頭往巴德爾懷裡埋。
不等身後的眾人感到疑惑,難得穿著一身黑色的天族已經邁開步伐,一邊繼續亡靈未儘的吩咐,一邊將懷中的少女抱去了自己平時處理公務的辦公室。
因為離得近而目睹了一切的麥爾:“……”
這三位的關係,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
林灼並不知曉自己自己睡著時發生了什麼,她越睡越沉,隨之而來的夢境也越來越雜亂破碎。
上一秒她還在自己的畢業典禮上等待莉莉絲,下一秒她就站在了莉莉絲的屍體旁,前一刻她在圖書館欺負阿比斯,轉眼她又坐在床邊,無聊地給巴德爾紮了兩個小辮子。
耳邊傳來的聲音很吵,像是許多人在說話,一句句交疊錯亂,伴隨著怪異的電流聲,根本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麼。
自從獲得龍核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的無核痛卷土重來,夢裡的林灼清楚這是身體記憶,而不是真的又痛了,可暴躁與混亂依舊吞噬了她,最後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一句熟悉的幻聽——
【你隻會給愛你的人帶去災難。】
林灼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正側躺在一張沙發上,麵朝著沙發靠背。
柔和的陽光落從她背後打進來,她睡眼朦朧地摸到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眼鏡,戴好眼鏡的同時,撐著柔軟的沙發坐起身,陽光灑落在她臉上,她借著灰色鏡片的遮擋朝沙發對邊看去,隨後便愣在了原地。
她睡覺的沙發被擺放在一張落地窗前,窗外鋪了一整片的雲海做底,正值日出,耀眼的太陽緊挨厚實的雲層,清透的晨光為每一片延綿起伏的雲朵染上金色的光。
天空的顏色以太陽為中心,從淺過度到深,由白到橙再暈染至深藍。
林灼愣愣地望著眼前壯麗又漂亮的景色,灰色鏡片無法徹底避免強光,豎瞳因隱隱的疼痛微微收縮輕顫,可她卻沒有挪開視線,甚至試圖摘掉眼鏡,去掉礙事的鏡片濾色,真真切切地觀賞眼前的風景。
可就在林灼摘掉眼鏡的下一瞬,一隻手從她身後探出,捂住了她的眼鏡。
“穿越時空的代價難不成是你的腦子?”刻薄的話語隨之出現在林灼的耳畔。
林灼側頭望向身後,出現在她視線中的天族沐浴在日光下,即便擺著一張冰冷涼薄的臉,也不能否認對方此刻的模樣比學生時代還要好看。
成熟的氣度令他的魅力更上一層樓,銀色的長發散落肩頭,本該引人矚目的白金色華服徹底淪為陪襯,左眼戴著和衣服同色的眼罩,但這不僅沒有折損他的完美,反而為他增添了一絲神秘。
客觀來講,這景色不比窗外的差,可林灼卻低下頭,重新把眼鏡戴上了。
“我有一個問題。”林灼剛睡醒,聲音略顯乾澀。
巴德爾收回替林灼遮擋太陽的手,往後退了半步:“你可以等阿比斯出來了再問他。”
林灼:“不,那個問題隻有你能為我解答。”
巴德爾:“什麼問題?”
林灼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但她在失憶的時候體會到了欺負巴德爾的樂趣,按說恢複記憶後又過了這麼多年,自己不該貿然嘗試,但她實在有些想要重溫那種感覺,特彆是在剛剛做了噩夢,心情不大好的情況下——
“我跟阿比斯□□的時候,你能感覺到嗎?”
巴德爾:“……不能。”
林灼:“撒謊精。”
巴德爾:“瘋子”
林灼:“變態。”
巴德爾:“羞辱我能讓你感到快樂嗎?”
林灼:“不然呢?”
巴德爾:“惡劣。”
林灼:“但你好像不討厭被這樣對待。”
被戳中內心的巴德爾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揚起的銀發從林灼麵前掃過,林灼順手抓住,結果對方直接一個風刃,擦著林灼的手指就把發尾給削了。
林灼鬆手,被削下的發絲從她指間飄落,在半空中自燃,燒成灰燼,被風吹散。
少說有三米高的辦公室大門轟然關閉,換算成普通環境,巴德爾的舉動可以算是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