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1 / 2)

溫室內濕度較高,林灼的眼鏡上凝聚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讓她看不清阿比斯此刻的表情。

林灼鬆開被阿比斯牽著的手,打算將眼鏡摘下擦一擦,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巴德爾的聲音響起,銀色長發的天族問她:“你告訴我這件事,就不怕我跟阿比斯翻臉嗎?”

林灼鼻梁上的眼鏡微微下滑,鏡片後的豎瞳掠過鏡框看向巴德爾,被濃鬱的光元素刺得縮了一下:“所以,你提前對他下手嗎?”

巴德爾:“……”

不會。

貿然攻擊阿比斯意味著他也會受到同等的傷害,他不可能冒這個險。

但……

“我總能找到辦法,在不影響我自身的情況下,殺了他。”巴德爾語調平平,金色的眼底滿是漠然,仿佛他說要殺的那個人,不是和他一同誕生在這個世界,共同生存了數十年的半身。

聽到巴德爾的回答,林灼用另一隻手摘掉了眼鏡,轉身一腳踏到巴德爾的鞋尖前,在帽簷險險擦過巴德爾鼻尖的距離下,對他說:“那你最好先把我殺了,不然你找什麼辦法都是白費功夫。”

宛若實質的殺意毫不客氣地包圍了巴德爾,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刃用力按壓在每一寸皮膚上,稍不留神就是皮開肉綻。

巴德爾低頭望進林灼那雙不笑時格外滲人的豎瞳,從未有過的刺激如同電流,在赤.裸裸的恐嚇下竄過背脊,毛骨悚然的同時激起莫名的興奮,和某種微妙的、不可言說的生理變化。

巴德爾也是頭一次知道自己的癖好這麼變態,他問林灼:“你要為了他,舍棄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嗎?”

林灼:“我的生活從未平靜過,你敢碰阿比斯,我就敢殺你。”

巴德爾注視著眼前的半精靈,他嫉妒阿比斯能擁有這份他所渴望的愛意,但同時,他又對林灼的威脅感到心動不已。

他突然有些好奇,林灼要是知道他也和阿比斯一樣喜歡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然而不等他將一切訴之於口,身體的控製權便被阿比斯所掠奪。

——讓林灼撩到心臟都快要爆炸的,可不止巴德爾。

黑發亡靈低頭吻上林灼的唇,毛茸茸的腦袋頂掉了林灼頭上的帽子,急切又癡纏的模樣,像極了一隻仗著主人喜愛瘋狂撒嬌的巨獸。

林灼措手不及,與此同時,黑色纏繞著金光的裂縫在阿比斯身後撕開空間,裂縫另一頭是皇帝陛下的辦公室,阿比斯纏著林灼,往後一步跨過裂縫,帶著林灼坐到了那張麵朝落地窗的沙發上。

林灼才知道阿比斯竟然學會了製造空間裂縫,她在心裡估算從溫室到辦公室的距離,好奇空間裂縫至少能跨越多大範圍,結果沒來得及得出結論,唇上就被咬了一口——還在撒嬌的巨獸不高興主人的忽視,裝模作樣地露了牙齒,力道卻輕得連個牙印都沒留下。

林灼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和麵對巴德爾時態度截然不同,她笑著同阿比斯交換了一個又濕又熱的深吻。

天知道阿比斯有多想把林灼帶回臥室而不是辦公室,但他使用身體的時限快到了,而且他還記得林灼下午要去傭兵公會,所以他隻能儘量克製自己。

可惜這比他想的要難得多,他纏著林灼在沙發上耳鬢廝磨,林灼看他明明想要卻又欲拒還迎般握住了她往他衣服裡摸的手,終於被磨得失去耐心,問他到底要不要。

阿比斯輕聲喘息著,不舍地告訴林灼自己剩下能掌控身體的時間不太夠。

林灼挑了挑眉,不解阿比斯是有多自虐,明明知道做不了還這麼往死裡點火。

就這樣阿比斯還忍不住往林灼臉邊蹭,吐息熱得能將人融化。

林灼無奈:“笨不笨?”

阿比斯承認自己在麵對林灼時不夠理智,並把鍋甩給了林灼:“你的錯,誰讓你這麼好。”

林灼欣然接下這口盛滿讚美的鍋,順帶手掐住阿比斯的脖子,讓他好好地冷靜了一下。

以另一種方式得到滿足的阿比斯終於不再自討苦吃,他抱著林灼窩在沙發上,嗓音低啞,語速更是慢慢吞吞:“我大概能猜到,第六世界的我為什麼會攻擊巴德爾。”

林灼輕撫他脖頸間的淤痕,垂眸看著那些淤痕在死氣的治愈下一點點消散,等阿比斯告訴她答案。

“巴德爾從未愛過你我腳下這片土地。”阿比斯告訴林灼:“也沒愛過這片土地上的生靈,無論是光明教,還是黑暗生物,他都不喜歡,甚至厭惡。”

這是林灼沒想到的,因為她很難理解:對世間萬物都懷抱惡意的巴德爾,為什麼會耗費百年的時間打造出空前繁榮的尤加特希拉。

阿比斯看出了林灼的困惑,繼續道:“他認為把本就生活在苦難中的人民推向深淵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想先改變這個國家,讓這個國家變得充滿希望,之後再毀了她。”

這是巴德爾在學生時代就定下的目標,不為彆的,就圖個樂。

在林灼的世界,巴德爾大帝確實做到了計劃中的前半部分,後半部分還未來得及實施,亡靈法師阿比斯就用兩敗俱傷的辦法阻止了他。

雖然巴德爾大帝的昏迷讓局勢不像原來這麼穩定,但在阿比斯看來,再亂都比讓巴德爾親自動手來得強。

這片土地不缺英雄,總會有人出來接手爛攤子,讓這個國家繼續繁榮下去。

“這大概就是我對巴德爾動手的原因。”阿比斯停頓了兩秒:“還有就是……”

林灼:還有?

阿比斯握住林灼落在他脖頸的手,輕輕揉捏她的手掌,低頭親吻她的指節,陰鬱的麵容染上如水般的溫柔:“第六世界的我沒有遇見你。”

“如果遇見了你,我肯定不會用這樣的方式去阻止巴德爾,我怎麼可能舍得放開你的手呢。”

阿比斯所說的並不是哄人的情話。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灼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善心,就算有,也早就被消磨乾淨,不可能為了誰去和巴德爾同歸於儘。

另一個世界的他選擇犧牲自己,與其說是為了拯救這個國家,不如說他早就厭倦了活著。

看巴德爾發瘋實在沒意思,與其放任下去,不如在必要的時刻親手結束這一切——類似這樣的念頭早在巴德爾說出自己的計劃那天,就在阿比斯的腦海裡出現過。

如果不是後來又遇到了林灼,如果沒有她……

阿比斯抵著林灼的額頭:“我可以向莉莉絲當麵起誓,我絕不會讓我和巴德爾之間的矛盾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林灼想了想,由阿比斯本人親口保證,加上莉莉絲對她一貫的縱容,這事兒說不定會比她想象得還要順利。

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給莉莉絲一些心理準備,或許在今晚的餐桌上,她可以嘗試向莉莉絲透露點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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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和傭兵公會約好的時間,林灼懶得再回趟家,索性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覺,準備睡醒直接去傭兵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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