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2 / 2)

古爾薇格是準法聖級彆的鍛造大師,連她都察覺不出異樣,總不能給他進行催眠暗示的,是那位失蹤的法聖費德裡科吧。

就在謎題陷入無解之時,卡洛琳找到了他。

卡洛琳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弗雷,試圖讓弗雷明白塞繆爾絕非善類,亞伯也有問題。

弗雷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然而根據卡洛琳提供的線索,他們確實查到亞伯曾與漢斯有過接觸,並在帝國研究院收繳的有關地下研究所的資料中,發現了克裡斯的檔案,檔案記錄時間也能跟克裡斯失蹤的時間對上。

他們還發現,在地下研究所相關案犯的口供證詞中,提到了一具極其擅長幻術與催眠的人偶。

這些零零碎碎的證據與線索沒辦法直接給出答案,卻為弗雷他們指明了方向。

弗雷又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被人下了催眠暗示,那伊露麗呢?

那個對他進行催眠的人,會放過無比了解他的伊露麗嗎?

在弗雷心裡,伊露麗比他自己更加重要,哪怕隻有一點點可能他都不會讓伊露麗去冒險,於是他將伊露麗送去米德加爾特暫住,儘量避免伊露麗與亞伯接觸。

而他則把亞伯叫回精靈之森,想確定亞伯是否真的像卡洛琳說的那樣有問題。

被叫回精靈之森的亞伯不止一次向弗雷提起離開帝都後失去下落的林灼,不停引導弗雷動用公爵的權勢去查找林灼的下落。

起了疑心的弗雷表麵答應亞伯,背地裡不著痕跡地進行各種試探。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亞伯又關心起了伊露麗的去向,說自己想念伊露麗,想去看看她。

弗雷拖著沒讓,並找理由不允許亞伯離開精靈之森,察覺出異樣的亞伯在某天夜晚來到了那條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前。

他和林灼一樣以為隻要轉動魔方就能把入口打開,不一樣的是,他才踏進通道,就尋找起了精靈神留下的意識,他的行為讓那抹精靈神留下的意識感受到了威脅,因此本該啟動傳送陣、把入侵者送出地下室的“鎖”改變了主意,在亞伯靠近生命樹的樹根時,生命樹聽從那抹意識的指令,將亞伯困死在了地下室。

提前察覺到亞伯的意圖,在地下室守株待兔的弗雷親眼看到亞伯身上的幻術被打破,露出他人偶的真麵目,還被樹根折斷四肢。

被困住的亞伯起先還想用謊言欺騙弗雷,弗雷問的每一個問題他都會回答,問他為什麼要去找漢斯,他就說自己跟漢斯隻是意外認識,後來他發現漢斯沉迷違禁藥物,就沒有再跟漢斯來往。

問他為什麼會是人偶的模樣,他就說自己的身體在外麵受了傷,廢了半邊,不想讓弗雷擔心才自己做了個人偶的身體,暫時用著。

問他找地下室做什麼,他就說自己是意外發現地下室的入口,太過好奇才會擅自闖進來。

最後,弗雷問他:“那群藏在荒蕪之地第五層的家夥到底是誰?”

亞伯停止了狡辯,滿臉的無辜與被至親懷疑的難過緩緩收斂,玻璃眼球靜靜盯著弗雷,反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弗雷眼底頓時失去了焦距,在他即將開口回答的時候,藏在暗處的卡洛琳及時用風刃砍了弗雷一刀。劇痛讓弗雷恢複了神誌,這下無論亞伯怎麼狡辯都沒用了,弗雷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給自己下催眠暗示的人就是他這些年來毫無防備,視作親子的亞伯!

亞伯又掙紮了幾天才徹底放棄,他似乎很不滿弗雷的醒悟,為了讓弗雷也不好過,他在弗雷審訊他時說了很多弗雷做夢都想不到的話。

亞伯告訴弗雷,塞繆爾其實很討厭他,討厭他的自大,討厭他的任性,所有的幫助和關心照顧都是為了得到他的信任,把他玩弄於掌心。

亞伯還告訴弗雷,自己這些年在學校之所以經常生病,其實是為了讓弗雷和伊露麗來看他,方便他加固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催眠暗示。

可關鍵的信息亞伯一個字都沒透露,沒有讓弗雷知道他和塞繆爾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也沒讓弗雷知道他到底對他們下了怎樣的催眠內容。

欣賞夠了弗雷的錯愕,亞伯人偶像是丟失了發條一般,再也沒有動過。

被耍了百來年,說不憤怒是假的,可弗雷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隻知道氣急敗壞無能狂怒的大少爺了,他親自去刨了塞繆爾的墳,發現當初下葬的屍體早已變作一具殘破的人偶,他將人偶送去古爾薇格那,接著一邊追查剩下那具長得和費德裡科一模一樣的人偶,一邊繼續跟光明教你爭我鬥,同時與各大軍團往來頻繁,絲毫沒有要為亞伯而停下腳步的意思。

又過了一個月,他照例來到地下室,確定亞伯還被關著,離開時他盯著關閉的通道入口,看過無數次的風景畫讓他感到厭倦,他突發奇想打算換一副彆的畫,最好是一副能讓他看著心情不錯的畫。

弗雷第一時間想到了父母的肖像。

這很令弗雷感到意外,因為他曾對父親的拋棄心存芥蒂,這麼多年都放不下,怎麼突然就釋懷了。

弗雷想起亞伯曾提過,催眠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加固,這說明亞伯的催眠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弱,難道這就是亞伯對他催眠的內容?

可那會兒亞伯還沒找回,他身邊隻有塞繆爾,還是說,塞繆爾也懂催眠?

因為催眠所以他放不下父親的拋棄,轉而將塞繆爾當成了第二個父親?

弗雷一開始還不太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直到畫像換好,弗雷突然想起父親也曾把他的肖像掛在這裡,畫像每年都換,但都是他,不同年齡的他,最初掛畫的時間,正好是他入學那年。

因為入學以後他就住在學校,很少回家。

父親身為精靈公爵需要經常進地下室檢查樹根健康,所以父親就在入口這掛了他的肖像畫,這樣每次進出都能看到他。

光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足以讓弗雷原諒父親悲痛之下做出的選擇,怎麼可能心懷怨恨整整百年。

弗雷解開催眠暗示,同畫像上的父母說了句對不起。

弗雷還對城堡內外進行了檢查,確定威脅都清除乾淨後,他便打算把伊露麗接回精靈之森。

自從遭遇綁架後,伊露麗變得喜歡發呆,隻會在有關林灼和亞伯的事情上表現出過大的情緒起伏,且不愛出門,大多數時候都要弗雷陪著才願意到外麵走走。

起初把伊露麗放在米德加爾特,弗雷總要兩邊來回跑才能放心,可漸漸的,弗雷發現伊露麗發呆的時間變少了,情緒表達越來越像遭遇綁架之前的她,還撿起了曾經感興趣的學術研究,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糟糕的情緒之中。

弗雷說要帶她回精靈之森,她卻想去一趟帝都,因為她從報紙上得知魔武第一學院過幾天有個講座,她想去聽一聽。

正好弗雷在帝都也有事情要辦,公爵城堡那邊有卡洛琳,他就沒著急回去,和伊露麗一塊去了帝都。

聽完講座他們還在學校鏡湖邊散了會兒步,弗雷主動提起自己學生時代偷鏡湖水妖的珠寶,結果被水妖咬傷腿的糗事,伊露麗笑得不行,突然視線掠過一個學生,那是一個黑發的混血精靈,伊露麗的笑容驀然凝滯。

弗雷猜測伊露麗可能又想起了林灼,奇異的是這次他並沒有因為伊露麗的敏感而對林灼產生不滿和厭惡,僅僅隻是握緊了伊露麗的手,輕喚伊露麗的名字,讓伊露麗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伊露麗果然收回了視線,但在回去的路上,伊露麗又開始發呆。

弗雷故意纏著她,問她在想什麼。

伊露麗望著近在咫尺的弗雷,想告訴他自己胸口很悶,告訴他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很難過。

可話語出口,說的卻是:“我在想林灼。”

聽見伊露麗吐露林灼的名字,弗雷發現,就像他放下了對父親的怨恨一樣,他對林灼那恨之入骨的厭惡似乎也隨著亞伯的陰謀被識破而一並消散。

可弗雷並未因此感到輕鬆,恰恰相反,這一發現讓弗雷如墜冰窟,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這些年被操控的恐怕不僅是對父親的怨恨,還有他對林灼的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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