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幾聲脆響,猶如春日湖麵破冰,世界轟然坍塌。
兩人被傳送回屋內,還未站穩,謝知予忽覺心口吃痛,陡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薑嶼急忙攙扶住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心口處多了一道劍傷,恰好是他木劍刺中桑夫人的地方,且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血。
“出來得倒是比我想的要快一些。”
紅衣女子似是早就料到結果如此,一直留在屋內並未離開。
她似乎篤定謝知予沒有還手的能力,當著他的麵走到桌邊坐下,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怎麼樣,還喜歡我送你的這份有意思的大禮嗎?”
甚至特意在“有意思”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謝知予聽著她的話,低下頭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薑嶼已經深刻體會並明白了一個道理:
謝知予笑起來的時候多半沒什麼好事。
她抬起頭,朝紅衣女子投去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眼中飽含同情。
隻是對方並沒有懂她的意思,仍在滔滔不絕地輸出著對謝知予的嘲諷。
然而話說到一半,紅衣女子又突然不動了,臉上憑空出現了幾道被符紙灼燒的新鮮傷痕。
她愣了一瞬,用手摸了摸,麵上得意的表情逐漸轉為不可置信。
“你們對我的屍體做了什麼!”
“啊,讓我想想。”
謝知予失血過多,唇色泛白,卻仍勾著嘴角,輕飄飄道:“大概就是撬了你的棺材板,再順手下了個蠱?”
這種漫不經心中又帶著一絲做作的語氣,效果絲毫不亞於挖了彆人祖墳還要當麵炫耀一下。
鬼的弱點大多在屍體或骨灰,謝知予用蠱控製了紅衣女子的屍體,相當於扼住了她的命門。
紅衣女子雖覺得謝知予卑鄙無恥,卻也不敢再刺激他,強忍怒意,態度瞬間軟和下來。
極樂世界乃逝者、死魂聚集之地,陰氣極盛,她雖不知這二人冒著危險來此目的為何,但多少也能猜到幾分。
靜默片刻,她主動遞過話題。
“你們來此可是為了查清渝州邪祟的事?”
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總算回到正事上。
薑嶼點點頭,正要接話,肩膀忽地一沉。
失血過多讓謝知予的腦袋本就有些發暈,意識恍惚間,忽覺小腹湧起一股陌生的熱意,如野火燎原般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他再也支撐不住,意識一沉,虛脫無力地倒在了薑嶼身上。
少年蒼白的麵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緋紅,微垂著眼,眼底水意彌漫,纖長的睫羽蝶翼般輕輕顫動著。
薑嶼見他狀態不對,擔心他傷口感染,連忙出聲詢問。
“你怎麼了?”
話音還未落下,她忽然覺得有些燥熱,體溫似乎在一點點攀升,麵頰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咳,那個,不好意思。”紅衣女子自然注意到了二人的不對勁,心虛地看了他們一眼,“陰童子比較調皮,趁我不注意往酒裡加了度春宵,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雖然從前沒聽過“度春宵”,但光從名字來看就能猜到它大概是什麼。
薑嶼輕輕晃了晃腦袋,努力保持清醒。
她換了個姿勢扶著謝知予,同時調動靈力壓製住體內的熱意,之後才出聲。
“解藥。”
紅衣女子似是有些為難:“此藥無解,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