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抖的身體慢慢平複下來,可他仍覺得不夠,甚至主動向前一步,骨鞭前端刺進了肩上裂開的傷口裡。
無邊黑暗兜頭籠罩下來,他閉著眼睛,唯有疼痛能讓他保持清醒。
骨鞭刺得越深,他臉上的笑意也越擴越大,身體上的興奮感陡然暴漲,幾乎快要壓抑不住,頰邊顯出了幾片小小的鱗片,忽隱忽現。
少傾,帶著低沉笑意的聲音響起,仿佛譏諷:“你也配吸引走她的注意?”
謝知予空手握住骨鞭,往自己的方向一扯,骨妖和他爭搶著鞭子的控製權,卻沒能搶過他。
“謝知予,在這裡!”
趁著一人一妖說話的間隙,薑嶼隱住氣息,悄悄跑到了那顆骷髏頭旁邊。
“打它的腦袋!”
形勢轉瞬之間倒轉,骨妖已是窮途末路,無能狂怒。
“兩個對付我一個,你們卑鄙無恥,不講武德!”
薑嶼把紅繩掛在木劍上,順便踢了一腳它的天靈蓋。
“閉嘴吧你。”
無需過多解釋,謝知予立刻便懂了她的意思,握著骨鞭往紅繩的位置甩去。
薑嶼側身避開,骨鞭抽在骷顱頭上,“砰”的一聲,頃刻間散了一地。
骨妖腦門上被抽出一條裂縫,它奮力掙脫木劍,卷起一陣狂風,將地上的碎骨頭卷在一起,咬牙切齒,恨恨道。
“你們給我等著!”
話音落下,狂風從兩人頭頂上方吹過,往洞穴深處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薑嶼撿起地上的紅繩和木劍,一刻不停地跑回謝知予身邊,將剩餘不多的符紙全部點燃。
“你怎麼樣,痛不痛?”她看著謝知予肩上的傷,深可見骨,在火光下顯得猶為猙獰可怖。
“我雖然打不過,但是我有腿知道逃跑,大不了就受點傷,真的不用你這樣保護我,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心疼和不解一齊湧上心頭,薑嶼看著他,一時沒忍住紅了眼眶。
除了肩上,謝知予背上也被抽出了好幾道深深的血痕,隻是他穿的黑衣,傷口看起來並不顯眼。
他鬆了身體,整個人靠在薑嶼身上,悶聲笑了一下。
“痛。”
他的聲音聽上去非常虛弱,輕得像羽,體溫也比正常時低很多,他低下頭,埋首在她頸窩,薄唇呼出熱氣,喃喃道。
“所以師姐,多看看我好嗎?不要總是去關心彆人。”
……他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執著地在吃寧秋二人的醋。
薑嶼踢開腳下的碎石子,扶著他背靠著石壁坐下。
“你怎麼總和他們比?你們是不一樣的。”
謝知予像是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茫然地眨了下眼。
“哪裡不一樣?”
“他們隻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喜歡你啊。”
她之前總擔心謝知予分不清什麼是喜歡,現在看來他的理解果然有偏差。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完全沒必要拿自己和彆人比較。因為在我眼裡你本身就是最特彆的那一個,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謝知予似乎懂了,代入他的視角,薑嶼在他眼裡也是這樣特彆的。
他默然片刻,忽又開口問她。
“隻有我一個人特彆嗎?”
“隻有你一個人特彆。”
謝知予這才安下心來,垂下的眼眸笑了笑。
身上的傷仍不斷往外冒血,體溫也在下降,他的意識漸漸有點昏沉,腦袋後仰靠在石壁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