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薑嶼輕輕拍了下他,湊近了些仔細一瞧,這才發覺他肩上的傷竟然開始潰爛,表層的血肉也發黑。
大妖之息渾濁不堪,殘留在體內久久不散,此為妖毒。
妖毒入體需儘快清除,否則深入肺腑,危及性命。
但薑嶼不知道要怎麼做,無論遇上什麼事,她總能保持冷靜思考,從來不曾輕易掉過眼淚。
可這會她看著謝知予愈漸蒼白的臉色,頭一回體會到手足無措的感覺。
薑嶼眼眶發紅,忍住淚水,試著用自己的靈力延緩妖毒蔓延的速度。
“謝知予,你不要有事……妖毒要怎麼解?我身上帶了很多藥,你……”
謝知予睜開眼睛,抬手碰到她的眼睛,含笑望著她。
他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卻仍撐著開口安慰她。
“不要擔心,我隻是有點累了,想休息一會。”
他推開她為自己輸送靈力的動作,將離恨解下交到她手裡。
“去找池疏他們吧,遇到危險就拔劍,等我休息好了,我會再去找你。”
骨妖恢複後還會回來找他們,謝知予身上有傷走不了太遠,很容易成為目標。
薑嶼抱著離恨,沉默著思索了一會,最後看他一眼,起身離開了。
符紙的光快要燃燒殆儘,火光跳動閃爍著,在謝知予眼瞳中映出一點光亮。
他閉眼靠在石壁上,聽著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真奇怪,明明想著要把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輪到這種時候卻又不想連累她了。
謝知予輕歎一聲,符紙燒到最後一截,發出“刺啦”的一聲響,光亮徹底消失。
黑暗如一張巨大細密的網,將他籠罩其中,身體又開始輕微顫抖,謝知予無法控製住這種幾乎發自本能的反應。
他顫抖著手摸到肩上傷口,如往常般習慣了用疼痛緩解,卻突然聽到腳步聲,他頓了一下,睜開眼睛循聲望去。
“我去前麵看了,有兩個岔路口,往左邊走時紅繩的感應要很強些,池疏他們應該在左邊。”
少女的聲音清脆,如清晨穿透霧氣的第一縷陽光,帶著令人神往的生機活力,直直傳入他耳中。
“骨妖恢複估計還要等一段時間,我們動作快些。”
薑嶼慢慢走到他身邊,在黑暗中小心將他扶起來。
謝知予靠在她身上,勉強睜著眼,聲音低低的。
“師姐怎麼回來了。”
薑嶼避開他左肩的傷,繞到右邊,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左手環住他的腰。
她也說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怎樣的心情,隻悶不作聲地扶著他往前走。
過了好一會,才悶悶地回:“有我這麼好的師姐,你就偷著樂吧。”
謝知予俯下頭,眼前是模糊漆黑的一片,身體卻慢慢放鬆下來。
原來還會有人回頭等他。
他不是一直都被拋下的那個。
“我好像在做夢。”
謝知予輕輕笑起來,緊緊貼著薑嶼,聞到她身上的茉莉香,他又喃喃道,“似夢中雲,雲外雪,雪中春。”
這聲音太輕,幾乎被他含在唇齒。
薑嶼聽不清晰:“什麼?”
謝知予搖搖頭:“沒什麼。”
越往前走,通道逐漸狹窄,地麵也變得坑窪